鐵之狂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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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: 天海雪兔

冬季的雨,灑落在繽紛的花叢

為靜寂的世界帶來恬淡的色彩

為步向死亡前綻放短暫的永恆

須臾的世界…

永遠的世界…

她的存在,就像一片遠在天邊的雲彩

迷迷茫茫、飄渺無盡…





下回

chapter.13 『忘れて、そして再会』
 
如果在這裡睡著了… 就可以很安穩地離開嗎?
Snow rabbit's memory box.

[color=#ee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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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轉折的一篇啊...
從朔說的「這一次我不會毫無消息...」來看似乎不是第一次了啊/ w \
還有翠的出現,當時無法原諒的事究竟是...?不過她的出現肯定為永琳帶來了驚訝與苦楚吧...
不知道會怎麼發展下去...繼續期待/

另外豆腐再次偷偷問一下...(這什麼問題啊!!!)



朔的後援會的規模究竟有多大呢?所謂其他更大的勢力究竟有多大的規模呢?

還有...


後援會要怎麼加入呢?(被小惠抹殺/)

[ 本文最後由 hakkai 於 08-4-21 02:56 PM 編輯 ]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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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耐前朔
錯字XD




看完的感想...

永琳好冷酷阿O_O|||

(還有她幾歲了_A_|||?
 
<= 見た目だけ賑やかな妖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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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hakkai

翠之前登場過,所以她說無法原諒的事,就是指永琳當時最後一次的事件。
基本上,喜歡小朔的人可以分作兩派:表與裡。
而後援會是屬於裡的部份,算是一種會員共同合作性質,資訊與陣容相當龐大,以暗自守護小朔為依歸。
其實說清楚一點,就是指不準任何人偷吃步,寧可她永遠當每個人心中的偶像。(笑
所以他們跟表派的不太和得來。
關於三個人,稍微詳細一點的地方在這裡


>仙刃

確實是錯字,謝謝。orz
永琳的年齡啊,沒問題,當然是……(天文密葬
其實下一回會寫出這方面的疑點,她現在的外貌還很年輕。





也謝謝各位的指正與指教。

有點意外的是,這次的評語怎麼大多人覺得冷呢… (笑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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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xtra.1

妳的歌就是我的歌








「小華、小華。」

擾人清夢的聲音,正破壞我甜美的夢境,妨礙我享用即將到來的數千根可口胡蘿蔔。

隨著聲音不斷在四周迴盪,眼前美妙的一景,像一大塊立體的拼圖,正一塊又一塊地崩解,

胡蘿蔔也隨之一根又一根地消失。突如其然的崩壞情景讓我慌了起來,

為了搶在清醒時咬住最後一根,我努力地抵抗自己的意識,在夢中拼了命地跑著;

就在我衝到最後一根胡蘿蔔面前,那根可愛而模糊的紅色目標也隨著崩落的畫面消逝。

我的夢已經完全結束了,取而代之,是一個越來越清晰的熟悉聲音。

「醒來啦~?」

睜開雙眼,刺眼的光線奪目而入,映入眼前的,是一個呼喚我名字的人類女孩;她將我抱在懷裡,

不斷地用臉磨蹭我的頭部。

我無法瞭解她這麼做的目的,但我只知道一件事…

『喀嗞。』

「好痛───!!」

我不想被她吃掉…好恐怖…

「公主!發生什麼事了!?」

「好痛…又一個齒痕了啦…」

跑過來的人緊張地握住女孩的手,一臉慌張的模樣充分表達出她對女孩的重視。

她是女孩身邊常出現的人類,也是平常照顧我生活起居的女性,此外她頭頂的毛色也跟我一樣白白長長的,

動作也比女孩溫柔得多,算是少數能讓我放心接近的人類,不過有時候也會露出兇暴的一面,

特別是在這種時候…

「小華!妳怎麼可以這樣亂咬人!」

白白的女人大聲地怒吼著,雖然這不是第一次,但每次都讓我害怕地趴在地上,這一次也不例外。

「沒關係啦,她大概還會害羞吧…」

「都流血了…唉…」

白白的女人細心地替女孩擦拭傷口,兩個人終於移開了對我注意的目光,也讓我緊繃的情緒得到一點舒緩。

這兩個就是從我離開媽媽身邊後,在新環境照顧我起居的人類,雖然我不曉得他們對我有什麼目的,

也不曉得為什麼每天都要逼迫我做些討厭的事,但他們確實是提供我食物與住處的人。

我的本能雖告訴我這兩個人跟我一樣是雌的,不過他們的個性差別很大,或許跟他們各自一黑一白的毛色有關係。

姑且叫他們白白跟黑黑吧,白白是個比較能讓我感到安心的傢伙,因為她對待我的動作都不帶有一絲粗暴與威脅性;

即使每天都在固定的時候給我糧食,她也幾乎不會打擾我的作息,是個可以和平共處的人類。

但是,她也會定時地侵犯我的地盤,把我巢穴的味道洗得一乾二淨…

至於那個黑黑,人如其名,她的毛又長又黑又恐怖,每次突然看到那種顏色都會讓我嚇到,

而且她總是不顧我願意與否,會把我一把抓起來做些恐怖又危險的動作,而我也會本能性地反抗。

就今天一樣,而這類的事件彷彿已經成為我固定作息之一,即使我有千百個不願意。

「小華。」

突然間,白白呼喚著他們擅自決定的我的稱呼,讓我緊張地趴在地上不敢亂動,

之後她朝我的方向慢慢靠近,用兩隻手把我抓了起來。不曉得她要做什麼事,我好害怕,

僵硬的身體沒辦法照著自己的意識去行動,只能看著她將我抓到她的面前,四目相覷。

「嗚…嗚…」

我害怕地縮著身體,希望她不要把我吃掉…

「今天起我就不能時常照顧妳了。」

意外的,她並沒有做進一步的肢體動作,只是從她那微張微閉的口中發出聲音。

「所以…妳要好好與公主相處喔…」

白白停止她的聲音後,很反常地也將我抱在懷裡並且伸出她的手,順著毛輕輕地撫摸我的頭與身體。

這種感覺既不恐怖也沒有敵意,反而讓我感到很舒服,甚至可以在讓我閉上眼睛安心地睡著,

如果那個黑黑也能這麼溫柔就好了。

「公主,您怎麼了?」

「沒什麼…」

「我會按時回來的,不用擔心。」

「嗯…」

「就像小華一樣,您也是我的主人啊。」

「嘻嘻…那…妳要不要用項圈…?」

「哈哈…」

白白與黑黑交談的同時,突然將目光移向我這邊;毫無預警的舉動讓我嚇了一跳,不曉得此時她到底在想什麼,

之後又閉上眼睛並嘆了一口氣。

「也罷,如果您今天可以在我回來後好好餵飽小華,而且手上沒有任何咬痕的話……」

「真的嗎?」

黑黑突然大聲叫著,好像有什麼值得讓她開心的事情,讓她的眼睛瞪得跟太陽一樣大。

「啊…真的…」

「那好!」

黑黑在開心之餘,突然伸出雙手朝我的方向過來,驚慌之下,我反射性地往她的反方向退開並發出聲音,

警告她不準靠近。

「哇!好險好險…」

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瞭解我的意思,立刻就伸回雙手的她並害怕地縮著身體,

也讓我感到一股難得的驕傲感,就像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成功地喝止敵人,滿腔的信心油然而生。

「真的沒問題嗎…」

「沒問題啦!臭永琳!今天妳回來之前記得先去給我買兩組項圈!」

「兩組?」

「一個小華的,買粉紅色,另外一個去買妳專用的,要全黑且帶刺,上面還要能用繩子牽那一種!」

「等等…先不管描述特徵,真的有人會賣人類用的項圈嗎…」

「去想辦法!」

「是是…」

隨著兩人的交談結束,白白把我放在地上並轉身離開後,突然又停住了她的腳步。

「那麼,我再加個條件吧。」

「咦?」

「那種項圈是不能白買的,我也不想浪費這種錢。」

「所、所以妳要說什麼啦!」

「簡單來說,項圈的主人不是您就是我,假如公主您也沒達成我的約定的話…」

「哼…我、我才不會怕妳呢!戴就戴!」

「是嗎?」

兩個人經過一陣子的爭執,終於看似達成共識而結束了交談;白白再次轉身,

風將她那長長的白毛吹得飄了起來,隨著離開的背影揚長而去,而在這空蕩蕩的場所裡,

只留下原地不停揮手的黑黑以及可憐的我。

至於,為什麼我會說自己可憐呢…

「咦…小華早餐吃了嗎?」

因為白白忘記給我早餐了…

「小~華~」

突然間,黑黑又用她那恐怖的臉靠近我,難道…我連早餐都還沒吃就要先被妳吃掉嗎!

「呀──!不要咬我!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好熱喔…」

經過了一個早晨的騷動,現在是最炎熱的正午;我趴在草皮上休息,而黑黑則坐在前方不遠處,

手上拿著怪怪的東西並且一直揮著手。雖然看著她的模樣讓我很好奇,不過此時的我沒有行動的餘力,

天氣的炎熱讓我全身失去力氣,連耳朵都無力地垂在地上。話說,自從我下半身被染成白色的那天起,

我身上的溫度調節系統就變得極不平衡,每次只要有太陽光照下來,我的屁股那邊就燙得不得了,

好像被火烤一樣。上半身黑而下半身白,我現在這副悽慘的模樣,就是拜眼前這個可惡的人類所賜!什麼鬼染料!

「小華…好無聊喔…」

黑黑喃喃自語著,隨後她站起身來,手上拿著一根胡蘿蔔慢慢靠近我。

「要不要吃?」

我沒有理會她的好意而把頭別開,天氣這麼熱的現在,讓我沒有食慾也沒有力氣,希望她不要再打擾我就好。

「拜託妳吃飯嘛…永琳會罵的…」

我依舊沒有理會她,反正我只要別亂動,等會她就會識相地離開,不過『永琳』這個聲音總覺得很耳熟,

每次黑黑只要哭鬧或是生氣,她都會喊出這個聲音,難道說這是人類求救用的信號嗎?

「公主殿下。」

「什麼事…」

「長奈前大人送來了星餅,需要替您端過來嗎?」

「好啊!」

黑黑丟下了胡蘿蔔,興高采烈地站起身來,我也終於擺脫了她的糾纏。

「不過…」

然而,就在我才這麼想的瞬間,黑黑又蹲了下來,從她濕漉漉的臉上也隨之滑下溫熱的水珠。

「先不用了,我遲會再過去。」

「咦…?」

「怎麼了?」

「沒什麼,只是讓我有點訝異,因為這是公主殿下第一次克服了甜食的誘惑。」

「妳真失禮!」

「嘻嘻…不過發生了什麼事呢?看妳流了好多汗呢。」

「小華看起來好沒精神,連飯也沒吃,我好擔心…」

「嗯…」

這時候,另外一個人類女性(大概吧)也蹲在我面前,與黑黑兩人並肩看著我,讓我頓時壓力倍感劇增,

彷彿一點隱私與休息的機會都不給我。真是的,所以說我最討厭人類了!尤其是黑毛的傢伙們!

「應該是天氣太熱的關係,這種木製的小屋對兔子而言太悶了。」

「咦,是這樣嗎?」

「公主殿下,不然您可以用扇子試試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我不想理會他們的一舉一動,要殺要剁都隨便他們,反正現在我也沒力氣抵抗了,心靜自然涼…

『啪搭啪搭…』

咦…?真的好涼快喔?

「好像有效耶?」

「對吧。」

抬頭一看,原來是涼爽的風在吹拂我的身體,而這陣風的來源,正是黑黑剛才那拿著揮的東西;

原來他們只要輕輕揮舞,就可以輕易地呼風喚雨,人類真是不簡單。

「哇!她靠過來了,靠過來了耶!」

「嘻嘻…」

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我耶…小華…!」

「啊?等等!」

「怎麼了?」

「公主,您這樣突然接近會嚇著她的,應該要再慢慢地耐心等候,這也是為了博取她對您的信賴感喔。」

「喔……我知道了…」

咦?怎麼突然間又停了?再給我多一點,再給我多一點嘛…

「來,再幫她搧點風吧。」

「好。」

好涼喔…雖然我很害怕也很討厭,不過現在的黑黑真是好人;我原本還以為她要等我被太陽烤熟後再把我吃掉,

看來我真是錯怪她了。

「她…她在舔我的手指呢,好癢喔~」

「這是兔子對人類的友好表現喔,換句話說,她是在對您的幫助表示謝意。」

「什麼嘛,那為什麼平常對她表現好意,她都會攻擊我呢?」

「……您平常都對她做些什麼事啊?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下午…

我跟黑黑兩人正在大房子裡休息,無事可做的此時,我只能趴在地上睡午覺。

感覺天氣是越來越熱了,雖然黑黑已經把我帶到比較涼快的室內裡,不過炙熱的空氣仍不斷從四周襲來,

連黑黑本人看起來都有點不妙,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。

「公主殿下!妳怎麼了?」

「好熱…好無聊喔…」

「請您先起來吧,這副模樣太沒女孩氣質了。」

「就算再怎麼沒氣質…為何還是一堆蠢男人搶著要……」

「咦,您說什麼呢?」

「沒什麼啦…反正妳也替我想點辦法嘛,我不想悶在這裡一整天…」

「唔…但是您也不能出去宮殿外…不然…」

「有好主意了嗎?」

「您…需要兒童用的吹氣游泳池嗎?」

「大笨蛋──!」

隨著黑黑巨大而驟然的吼聲,讓我立即被嚇到驚醒起來。睜開雙眼一看,黑黑似乎又再發脾氣了,

整個人跺著腳,而另外一個女人則面露苦笑站在原地,不斷地揮著她的雙手。

「您放心,沒有人會偷看的。」

「我不要啦!」

「那就…沒辦法了。」

女人說完話後,依照往例向黑黑彎腰鞠躬並準備離去,然而就在她要打開房間的門之前,

黑黑卻突然走上前去,拉著她的衣服。

「等等…」

「怎麼了呢?公主殿下。」

「真的…不準讓其他人偷看喔…」

聽到黑黑的對話,女人的臉上滿是呆滯與驚訝,隨後又露出開心而精神奕奕的表情。

「遵命~」

女人再次轉身離開房間,而黑黑嘆了一口氣後也轉過身來,走到我的旁邊坐下;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,

此時的她臉上多了紅紅的色澤,與平常的感覺有點不同,對我而言也顯得十分奇妙。

之後過了一會,剛才的女人又跑回房內來,不過這次她的身後又多了幾個人類(好像也都是女性)。

每個人手裡都拿一些不明用途的東西,並走到房間另一端的外頭去,

將手上帶來的東西用嘴巴吹進空氣將之變大,等到那個東西逐漸膨脹、變大成型後,

另外幾個人則輪流將提過來的水桶依序倒入,讓裡面裝了滿滿的水。遠遠看起來,就像個小池塘似的。

「公主殿下,已經完成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接下來是…」

女人從帶過來的東西中拿出一塊奇怪的布,深藍色的外表非常單調,從形體上來看像是人類的一種毛皮,

不過比較特別的地方在於布料中間還有一塊白色的部份,而白色的上面畫了三個奇奇怪怪的符號。

「『神久…耶?』你們怎麼會有這種衣服!?」

「嘻嘻…很可愛吧。」

「可愛個頭!有人會在泳裝上面寫自己的名字嗎!白痴!」

「唉…可是已經沒有其他泳裝了…」

黑黑看起來非常生氣,而旁邊的其他人的表情則顯得很為難,除了一個轉身背向黑黑的那個女人在偷偷笑著,

好怪的女人。

「看來只好把游泳池收起來…」

隨著女人一聲令下,其他在旁邊的人也開始動作,走向外面那個剛做好的池塘邊。

「咦…咦?!」黑黑表情瞬間大變,立刻提起她那過長而拖地的毛皮衝到外面去。「你們要做什麼!」

「當然是把泳池收起來囉。」

「不…不可以啦!」

「難道公主殿下您要光子身子進去嗎?這我可是不允許的。」

「嗚…可是…」

黑黑滿臉愁顏哀色,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。雖然我還是不曉得他們在討論什麼事,如果我很聰明的話,

依舊我今天早上的判斷,我猜她的下一個呼喊聲音大概會是『永琳!永琳!』。

「好啦…」

「喔──!」

瞬間,在場的每個人發出了巨大而怪異的聲音。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,我只看到所有的人情緒變得很高亢,

除了低頭而滿臉委屈的黑黑以外。

「穿就是了!我討厭你們──!」

之後,房間裡面又離開了不少人,只剩下四個女性在房間裡,依序走到黑黑的身邊並替她脫下身上的毛皮。

這個景象讓我十分好奇,一層又一層的褪去,原來人類的毛皮是可以這樣更換的,不過更讓我感到新奇的是,

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黑黑完全脫下毛皮的模樣。就如同她的臉上的肌膚,黑黑全身上下的肌膚非常白淨,

一點也沒有多餘的毛髮與傷口;從其他人觸碰的痕跡看起來,她的肌膚似乎軟軟嫩嫩的。

整體來說,黑黑全身的顏色相當單調;從背面看起來,上面黑而下面白的模樣,跟我還真有幾分相似。

不過,她臉上的顏色卻越來越紅,雖然我還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「好了,接下來是…」

女性將一旁的深藍色布料拿在手上,看到這一幕我就瞭解了,原來這種布料就是人類的毛皮,

而這個就是黑黑的新毛皮!我果然很聰明呢!

「我不會穿那個…」

「放心,包在我身上~」

女性將布料稍微用手撐開後,拿在地上並蹲在黑黑的前方。

「公主殿下,請將腳慢慢踏進這兩個洞裡面。」

「喔、喔…」

等到黑黑站在那件新毛皮上面後,女性將毛皮從下迅速往上提起來。

「呀!」

女性突如其然的動作,讓黑黑受到驚嚇而跌坐在地上,整個人瑟縮著並雙手摸著她的下體。

「怎麼了?」

「我的下面…呃…好緊…」

「忍耐一下就好。」

隨後女性繼續將黑黑扶起並繼續替她穿上,黑黑的上半身也隨之被慢慢包住,最後只露出她的雙手與雙腳。

不過說起來,比起她以前穿過的毛皮,這一件算得上我看過最短的,而這種天氣如果還穿過去那種毛皮,

不熱死才怪!

「如何呢?」

「是很涼快,但感覺很奇怪耶…」

「要習慣~」

「下面感覺不是很舒服…緊緊的…」

「要.習.慣♡」

「習慣個頭啦!」

經過了一陣騷動後,黑黑終於將她的皮毛更換完畢,並且準備走向外面的小池塘觀望著,

不過她似乎還有點不習慣那身新的皮毛,仍不時用手摸弄著下體的部份。

「有點冰冰的,但是不錯呢。」

黑黑伸手去觸摸著池塘裡的水,而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,她似乎感到很滿意。

「公主殿下,您需要將頭髮綁起來嗎?」

「綁?不用了啦。」

「可是如果您這樣下水的話,到時候浮出水面時會像個女鬼喔,像這樣,嗚~~」女性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音、

露出不明意義的表情,順便做著不明意義的動作。

「……我覺得妳真的在玩我。」

之後又經過了一小段時間,幾個女性將黑黑那長長的毛髮,各自朝兩邊耳朵的方向捲起來後,

黑黑再次興高采烈地跑到池塘邊,並且高興地朝這邊揮揮手。

「我要下去囉!」

「是是~」

黑黑揮完手後,隨即將自己的身體翻進池塘裡,並將池塘裡面的水濺出一地。

「哇哈哈,好涼快喔!」

看她如此快樂的表情,可以充分瞭解她待在水中的涼快,不過我從來沒有直接浸水的經驗,

所以不太能瞭解她的感覺,心理也
有點怕怕的。

「咦?小華一直盯著這裡看呢。」

「哎呀,真的呢。」

就在我還在發呆的同時,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看著我;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了,而眾人突然其來的舉動,

讓我瞬間被嚇了一大跳。這時候黑黑也趁勢從池塘中走了下來,一臉開心的表情,一步又一步地朝我的方向走來。

隨著一臉不明的笑容,黑黑用雙手把我給抓了起來,然後慢慢地走向…咦?池塘…?

「嘻嘻…」

妳…妳要做什麼!住手!給我住手哇啊啊啊啊───!

『潑唦─!』

「哇呀!公主殿下!兔子是不可以碰水的!」

「咦?」


咕嚕咕嚕咕嚕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唧唧…』

兔子、四隻腳、生物;人類、兩隻腳、高等生物…

『唧唧…』

我常常在想,兔子與人類最大的差別究竟在哪裡。或許以人類的觀點來看,他們本身不太喜歡兔子,

還是說,兔子根本只是給人類玩樂用的生物呢?這是個好大的疑問。

「小華…嗚…」

因為…我完全搞不懂眼前這個人類的所作所為…

前一刻明明還把我給扔進水裡,這一刻卻又哭哭啼啼地把我給救活。到今天為止,

我完全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鬼門關裡面走一圈,真正想哭的應該是我才對吧…

「公主殿下…您就別擔心了,兔子已經沒事了。」

「可是她還是都不動…」

「您連玄土大人都請了過來,他們可是全月都醫術最高明的醫師;治兔不治人,這是會害他們被世人嘲笑的事呢…」

「老爺爺們才不會在意呢,我只要小華沒事就好…」

「唉…總之,卑職就先退下了。遲會八意大人就會回來,到時候您若不放心,也可以請她來幫忙看看。」

「耶…!永琳?」

「是啊,畢竟大人也是藥學世家的八意家才女,由她所診斷的話,我想是最沒有異議的。」

「永琳嗎……」

「怎麼了,公主殿下?」

「沒事,你們出去吧…」

終於,房內的騷動結束了,現在留在這裡的聲音,除了眼前這個惡魔般女孩的喘息以外,

就只剩下房外隨著夜幕低垂的蟲鳴。

『唧唧…』

啊啊…沒想到蟲鳴的聲音會這麼好聽…

「小華。」

隨著這個熟悉的聲音一起,我全身再次不自覺地抖動一下;就像被獵食者給盯上的感覺,

全身上下的毛也隨著極度的恐懼,瞬間全部豎立起來。

妳要我做什麼都無所謂,我只拜託妳別再虐待我了…

「也許永琳說得一點也不錯,我確實不適合照顧妳呢…」

不曉得黑黑要做什麼,隨著口中不斷發出的聲音,她只是輕輕地撫摸著我;即使現在的我很緊張,

不過只要她沒有出現更進一步的動作,我就謝天謝地了。

「我一直以為…我好不容易可以真正地愛著人…可是…」

「為什麼我要這樣欺騙自己…」

黑黑那摸著我的手,由平靜的感覺逐漸轉為顫抖,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
「好寂寞…我好痛苦…」

突然間,水珠滴落的細微聲響,讓我睜開眼睛。

抬頭一望,那不明而澄澈的水珠,正一滴又一滴地從黑黑的眼睛冒出。黑黑雙手摀著臉,

但是水珠依舊不斷順著她的手腕滑下,滴到我的耳朵上,這種溫度,是淚水嗎…?

「為什麼大家都要丟下我一個…」

我雖無法完全瞭解人類的一舉一動,但是我只知道,現在的她很悲傷…

「唉…?」

舔舔她的手肘,這是我僅僅能為她做的事,因為我不想看到她哭;這跟過去以來她所給我的感覺,

差別真的太大了…

她的淚水,是鹹鹹而苦苦的。

「妳在安慰我嗎…嘻…」

而她的笑容,是暖暖而甜甜的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我回來了。」

「歡迎回來~~」

過了一整天,終於看到白白的身影從門外回來,而黑黑也立刻衝到她的面前、撲向她的胸口。

「公主,您怎麼把小華放在頭上啊?」

我發覺到一點,其實待在黑黑的頭頂還挺舒服的,滑滑又涼涼的,雖然有點高也有點危險,

不過當她在走動的時候,還是會用雙手把我撐著,就像現在這樣。

「今天第一天上學感覺如何呢?」

「感覺啊…頗難形容呢,不過今天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女孩,一直大聲嚷壤地…」

「女孩?」

「嗯…她說我太安靜了,應該要跟她一樣有話要直說…總之她一直纏著我,感覺很傷腦筋啊…」

喔喔喔喔……這種振動,黑黑正在笑、她又再笑了!我的肚皮好癢啊!

「怎麼了呢,公主?」

「嘻…沒什麼,但是永琳,這種人妳要多多去認識喔,可不能因為覺得麻煩而冷落人家。」

「嗯…我盡量…話說公主啊,妳今天有好好照顧小華嗎?」

「當然,而且妳看!」

這時候,黑黑伸出了她的雙手,並且將她手腕上的毛皮往後捲了起來,露出白嫩的肌膚,

得意地展露給白白看。

「嗯…」白白仔細地查看黑黑的手腕,又是這種我看不懂意義的動作。

之後,白白把我從黑黑的頭上給抱了下來,這種淡淡的香味,還有抱我的方式,感覺依舊很熟悉。

「做得是不錯,但是您還是忘了一件事喔。」

「唉…?」

隨後,白白把我帶到外面並放在小屋旁後,她一個人轉身走到後方,而黑黑也留在原地陪我;

外面天色相當陰暗,所以我看不清楚她在做什麼,只能看到她那被月光映照的白色毛髮隨風飄動,

而她的身影也越來越靠近這裡,手上似乎還拿著一樣奇怪的東西。但是,從這聲響聽起來,好像是……

「永琳,這是…?」

「水啊?」

哇啊啊啊啊啊───!!!

「咦!為什麼她會怕成這樣?」

「哈…哈哈…」

我不要啊啊啊───!!!

「公主…您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…」

「囉、囉唆!話說回來,我不是叫妳去買項圈嗎!」

「買是有買到啦…」

「給我拿來!妳的那一組也是,我要親手給妳套上!」

「唉…是是…」

白白終於離開了,連帶她手上那恐怖的東西也是…

嗚嗚…現在只要一看到水、聽到水聲,我就會想起下午時的那股惡夢;鼻子進水的疼痛,

現在也還若隱若現的…

「來,公主。」

「嗯…不錯,不過還真的有人賣人類用的項圈啊?」

「……是您叫我買的耶。」

「嘻嘻…主菜等等再上,先來這個小的。」

兩人經過一陣子的對話後,我們再次回到房屋裡面。待黑黑將我放在桌上後,她拿了一個奇怪的、圓圓的東西,

撐開在我眼前…

算了,我對人類的理解大概也就到這邊了,接下來,我要睡了。

「小華來~這是妳的喔!」

嗚喔喔喔喔!!妳、妳這傢伙又想做什麼!好緊…好緊啊──!!

『喀嗞!』




「好痛啊──────!!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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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帷  這篇真好玩,也呈現了"寵物"視角裡所謂主人 ...  發表於 08-5-24 10:55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闇雨  很特別的一篇呢  發表於 08-5-24 10:26 聲望 + 1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hakkai  好黑的黑黑呀!(Help me,ERIN!!!)?!  發表於 08-5-23 22:42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剛果河馬  這篇以兔子觀點寫的Ex篇很有趣呢ww ...  發表於 08-5-23 20:07 聲望 + 4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仙刃  黑黑和白白,你們感覺....(被炸死 ...  發表於 08-5-23 17:30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
本篇與第8話相關,而小華(兔子)實際登場的是在第5話。

第一人稱是非人類的兔子,黑黑是公主,而白白是永琳。

因為最近四川大地震,每天光是看新聞都很傷心,至少我很在意。

這個故事是個小小的插曲,不過也是為了緩和一下情緒,所以決定寫下這篇臨時偶發的故事。

本篇劇情晚幾日在公佈。


動物的壽命是很短暫的,尤其與永遠的公主相比,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存在。

但是擁有共同而難忘的回憶,卻是遠比什麼都值得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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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yberia  把握現在,珍惜生命吧。  發表於 08-5-28 04:29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stand1234  我笑到了!這篇短篇很適合放鬆心情時看 ...  發表於 08-5-27 12:04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yamihonoo    發表於 08-5-25 01:18 聲望 + 1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orckingdom    發表於 08-5-24 15:34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仙刃  下次乾脆在下也來個文文丸視點....(烈風扇 ...  發表於 08-5-24 15:15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孟帷  同感  發表於 08-5-24 10:54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八意 永琳  輝夜比較黑 (筆記+笑)  發表於 08-5-23 22:33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剛果河馬  辛苦了~  發表於 08-5-23 20:09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
chapter.13

遺忘、然後是相會







在這個寒天凍地、呼吸也徐徐結霧的清晨,此時在一處宏偉的門口旁,站著一位穿著保暖衣物的少女;

望著前方的她,正等著前方那緩緩駛來的馬車。待馬車停下後,一個年輕的男性從裡面探出頭來,

慢慢地走到少女的面前舉手行禮。

「早安,小姐。」

少女也以溫柔的笑容示意,之後她從自己的胸口處拿出兩封信,上面收信人姓氏的欄位各自填有『山田』與『安部』;

她將兩封信拿在手中再次確認後,慎重地用雙手遞給站在她眼前的,準備替她傳送的男性。

「這次…也麻煩你了。」

「這是屬下的榮幸。」

男性將信接過手後,隨著恭維的行禮慢慢退下並走回車上,少女揮手向對方道別並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。

「呼…」

這是一個寒冷的早晨,灰白色的天空不斷降下潔白的瑞雪,而站在這片雪景下,雙手摀著臉頰呼氣的少女,

正是經過四年後的朔本人;依舊留著披肩而不做修飾的髮型,也依舊擁有美麗動人的臉龐,

但是歷經許多風霜的她,面容也隨著心態多了幾分成熟。看著侍衛搭乘的馬車離開視野後,

朔也轉身撐起遮雪的紅傘,一步一步地往裡面走回去,而大門也隨著沈重的聲響緩緩關閉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長奈前小姐,早安。」

打開門扉,是一如往常的風景。

一樣的時間作息、一樣的生活規律,想必今天也是個平凡的一日。

「早安柚花,這位是…?」

「這是敝妹,今後她將在這裡正式任職,如有怠慢之處,往後還請您多多包含。」

「初次見面,我叫柚夜!」

現在的我,日子過得很安穩,也沒有明顯的煩憂,但是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,卻讓我有種枯燥煩悶的感覺;

我不曉得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現在的一切,但是我逐漸了解一件事…

「呵呵,也請妳多多指教。」

在不知不覺間,我的笑容變得越來越虛假,彷彿只是用一張面具來面對各式各樣的人。

我不想欺騙自己,也不想傷害別人,但是現在的我卻沒辦法正面去回應他人的心意,因為我只覺得好累,

不想再為了多餘的事情勞心。

「長奈前小姐,您長得好可愛喔……唔!」

「傻瓜!抱歉…敝妹太不懂事了。」

「不用在意…」

此外,我也不想看到這種與我無緣的東西…

「對了,長奈前小姐…」說話的同時,柚花從她的手中一疊資料中抽出一張紙。

「怎麼了?」

「這是我們研究團隊的外出探勘計畫,還請您過目。」

我稍微看了一下上面的資訊,確實如她所言,這是一個三天兩夜的行程,但是日期決定相當倉促,

出發日就定在三天後;在完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,跟某人一貫的隨性作風如出一轍。

「難道說,這是…?」

「是的,這次的活動是由您父親,長奈前大人一手策劃。」柚花苦笑,果真是不出所料的回答。

「這是所謂的員工旅行嗎?」柚夜一旁好奇地探頭看著。

「不是啦…這是…」柚花說話的此時,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偷看了我一眼。

「呵呵…確實算是如此,你們就好好地玩吧。」我將手上已看完的傳單拿給柚夜,回答這種沒有一定準則的問題,

只可意會不可言喻。

「是的!」

柚夜露出開心而稚氣的笑容,這種毫無保留的開朗表情,與無色無味的我相比,顯得過於鮮明而諷刺;

也像一道奪目的光芒,刺眼得讓我想躲避。

「啊…還有一件事,能麻煩您嗎?」

「嗯?」

柚花臉上顯得有些難色,再次抽出一張傳單道:「我…想麻煩您轉交給八意大人。」

「怎麼了嗎?」

「呃…沒什麼,只是我有點…」

看著柚花為難的表情,我想也無須過問原因,之後我將傳單接過手點頭示意。

「我知道了,那麼今天帶領新人的任務就交給妳了,至於行程的部份,我晚一點再過去跟妳討論。」

「謝謝您,長奈前小姐。」

「長奈前小姐,我也會好好努力的。」

看著兩人對我的行禮與道別,我露出淡淡的笑容以對,直到目送兩人離開房間後,我轉身繼續朝後方走著。

一路上,是來來往往的人群、熟悉而固定的面孔,沒有任何活力與多餘的舉動,大家的共同目的也都一致,

枯燥乏味。或許在這樣的環境裡,像柚夜那樣的孩子是個特別且必要的存在…


"就是…妳的…笑…"


但是,我知道自己不能對這種細節如此任性,而是懂得去接受它,不然生活在這種沈寂的空氣中,

彷彿連生命的本質都會逐漸淡忘…

「長奈前小姐,早安。」來到門口後,侍衛向我行禮道。

「早安,今天有大人的消息嗎?」

「昨日我們收到信件,上面寫她會比預定時間要晚幾天回來,此外今天有您的信與包裹,還請您去查收。」

「包裹?」

「是的。」侍衛點頭,隨後他退後並壓住一旁開關將門打開。

雖然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,但我依舊抱著期待的心情走進去。朝我的座位一望,果然如侍衛所言,

桌上放有一封信件以及一個包裹;待我將手上的資料都放下後,立刻將信件拿起來查看。

「嗯…」

很可惜,這不是我所期待的結果,信件與包裹上面都沒有註明寄件人的資訊,

所以這不可能是沙佳或小惠的回信,但我也大概猜到寄件人是誰。在短暫的失望之餘,

我還是順手將信件拆封並取出瀏覽,內容是父親給我的問候,還有交代給我的任務,一如往常;

比較特別的地方是旁邊這個包裹,在我拿起並撕開層層紙糊的包封後,裡面是放有一枚項鍊墜子的木盒。

「終於…完成了啊…」

我將墜子從木盒中拿出並拿在自己的眼前,普通的黑色布料製成的細繩,下端扣著一顆淡紫色的菱形寶石;

仔細一瞧,那紫色的內部彷彿藏有如靈魂般的光澤。我很開心,因為今後我不再需要過著依靠藥物來控制自己身體的日子,

雖然我並不曉得墜子實際的成份,也不曉得它所帶來的副作用為何,但是我知道,這是父親大人為了我製作的東西,

是超越健康而更為珍貴的寶物…

然而,提到『珍貴』兩字,我不自覺回想起過去一些回憶,如果說對每個人類而言,

珍貴的意義就等於遙不可及的願望,那麼對我來說,我的願望只有三個;一個是我的健康,

另一個是得到他人的關愛,就像父親對我的呵護以及我這輩子最重視的兩個好友。

『喀啦…』

拉開第二節上鎖的抽屜,裡面裝的是滿滿的信封與照片,我將其中一個放有照片的相框拿出。

相框是小惠與沙佳共同為我製作的,裡面的照片是三個人第一次在學校合拍的回憶;

雖然父親為了我的身體與任務著想,要求我盡量去忘了他們,但是我終究私下與他們維持了四年的聯繫;

同時,我也對他們說了長達四年的謊言…

然而,每次只要能看著從照片映照出的笑容,我的心就能稍微找回一點勇氣、一點希望,即使那份溫暖遙不可及。

回首看著放在桌上的墜子,我的心,就好比枚墜子的中心,那黯淡而朦朧的光彩,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澄澈、閃亮。

如果我們還可以再相見的話,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你們說,快樂的回憶也是、辛酸的回憶也是。

如果我們還能在同樣的地方一起生活的話,我有多希望你們能夠接受已經污濁的我…

之後,我輕輕地將墜子繫在脖子上,環扣的銀鏈條,透過皮膚傳來是冰冷的刺激感。

『喀。』

而相框,再次靜靜地座落於深鎖的抽屜中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進來吧。」

打開門扉,映入眼前是一面桌子與一個男子。

一樣的動作、一樣的步驟以及一樣的呼吸頻率,每隔半年我所要做的事,就是走到這張看膩的桌子前,

將報告交給這個看膩的男子。

「這次的成果很不錯,永琳。」

他是長奈前白河,一個對公主痛下殺手的元兇之一;此刻坐在我面前而全身都露出破綻的他,

只要我想,殺死他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。

「是的。」

但是我無法這麼做,現在的我只能極力深鎖自己的心,以冷漠與無情來掩蓋這股殺意。

從公主死後被下放置污穢世界的那天起,我就一直貫徹這個信念,如果是為了滿足一時急於復仇的情緒,

這種感情終究是魯莽而愚昧的。

「最近與小女相處得如何?」

他的女兒─長奈前朔,同時也身為我的助手,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孩;與她父親不同的是,

她本身是個無欲無求的人,除此之外,我對她並沒有多餘的感覺,我也不會把仇恨帶到她身上。

「沒什麼,跟以前一樣。」

因為對我來說,她只是生命中一個平凡的過客,一個如擦肩而過的人的存在…

「是嗎?」

「不提這些,對於年底的計畫,目前實行的程序如何了?」我將手上的次要資料依序放在他的桌上。

「妳在說什麼呢?」

又是這種試探性的口吻…

「三個月後的公主迎接計畫。」經過了極為短暫的停頓,我將最後一分資料放置完畢。

「呵呵…不用擔心,一切都照著固有的行程在進行。」

這是他為了觀察我,但總讓我很不快的習慣性舉動,不過面對這種態度我早已習慣,也可以說是麻痺了。

然而,每當我提到這件事時,他給我的答案也總是千篇一律。二十五年的時間雖漫長,但咬緊牙關,

二十四年又九個月的光陰已隨潮水流逝;逼近最後一刻的此時,我絕不能將自己的情緒湧上心頭,

即使要做著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也無所謂,因為我的眼前只有一個目標、一條筆直的路,而這一切,

全是為了那一天的到來…

「不要用那種眼光看著我,我一定會答應妳的要求,這個約定雖然只有我們兩人知道,但我不是傻子,

往後我還需要妳的能力。」

需要我?這句話真是言重了,反正你要怎麼想都與我無關,因為我的目的永遠就只有一個。

「還有其他的事情嗎?」

「話說,我有件事要問你。」

「喔,難得妳真的有問題想提問。」

「我很好奇一件事,為什麼你們不准許月兔與公主交談?」

能夠因他人而犧牲自己的種族,這是月兔民族的性情,也是月之民能輕易控制他們的主要理由。

對我來說,這部份與禁言都是很特別且奇妙的地方,也相當令人可疑;就跟公主本人一樣,

月兔的身上也藏有許多複雜的秘密。

「這件事妳就暫時別管太多了,何況,對妳來說也沒什麼重要不是嗎?」

雖然我還無法明確地瞭解月兔與公主的關聯性,不過…我總覺得他們仍然隱藏了很多事。

「也是…」

交談結束後,隨著一個簡單的禮儀手勢,我轉身走出門外,沿著走廊走向門外等候的馬車。

風是冰冷的,吹在刺骨而凜冽的蕭瑟中,傳來是無色與無情的惆悵。

我無法再往前一步踏入,亦無法退縮而往後反悔,只能站在被人操弄的,宛若人偶的絲線下。

然而,現在的我毋需想這麼多,這些事情即使以後再去瞭解也無所謂,反正現階段就是順應他們的要求,

將眼前的謎團抽絲剝繭。

「八意大人,請上座。」

那位永生不死的月之公主─神久耶,她所有擁有的,立於全人類之上,名為『永遠之力』的秘密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
「大人還沒回來嗎?」

「她昨天晚上剛回到這裡,但是今天清晨又臨時出門了。」

時間又過了一天,結果還是沒有遇到她,現在的我什麼事情都不能做,只能在房內坐著乾等。

看著桌上的文件,那是父親擬定的探勘計畫的草案以及我完成後的企劃書,時間就剩下兩天後了,

不曉得她曉不曉得這件事。


"這世界上沒有所謂『絕對』的存在,當然也涵蓋我現在說的這句話。如果找到了真正所謂的『永遠』,

不論以何種形式與容器也好,除了能推翻我的這句說詞外,也可以推翻現在所有的理論。

不過可別把"永遠"定義在人類的思念上,這種不切實際的說法,不是身為研究學問的人應有的態度。

人類一生的長短,豈可以永遠來比擬?那只是我們人類傲慢與幼稚的思維所衍生的說詞罷了…"


我一直以來,都無法瞭解她的內心深處,即使她曾經跟我說過這些話,但我看得出她心中仍有許多矛盾與迷惘。

跟在她身邊學習的日子,至今也過了好幾個年頭,我們彼此間沒有任務以外的言談,也沒有任何多餘的交集,

彷彿在走出校園的那一刻起,我們之間的時間已經完全停止了。

「長奈前小姐。」

突然間,一個留著短髮的女孩進入我的房內;我沒有因為突然冒出的人影而驚慌,即使粗心的她忘記進房前先應門。

「我記得妳是柚…夜吧,什麼事?」

「是、是的,很榮幸您還記得我的名字,我想請問您溫室的位置,這周是我負責的日子。」

「怎麼不問其他人而找我呢?」

「說來丟臉…其實我有試著去問其他人,但是他們…都不太理會我…」說話的同時,柚夜的姿態顯得有些扭捏。

「這裡的人說來確實如此,就妳請別見怪了…」

「不!我並不是這麼認為喔!」柚夜突然間揮舞著雙手,那手忙腳亂的姿態,正極力為自己的言語作解釋。

「呵…不然妳覺得需要有人幫助的話,我可以先安排妳到柚花的部門,如何?」

聽到我如此說著,柚夜當下顯得有些驚訝,隨後露出有些猶豫而熟思的表情。

確實,以這複雜的個環境來說,這個女孩還顯得太年幼了;雖然來到這種地方本應該學著自立自強,

但我想或許多個人照顧,對現在的她而言還是比較適合。

「謝謝,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。」

「唉…?」

從她口中說出,是出乎意料的答案。看著我的柚夜只是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後腦,

一臉困擾的模樣,彷彿在掙扎是否要為自己的話語作解釋。

「其實…嗯…其實我跟姊姊並不親的,當然這也不是我要推卻您好意的理由…」

「唉?是…這樣啊…」

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雖然這些事情本應與我無關,我也瞭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衷,

不過第一次聽到他人提起與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的事情,不免還是感到有些驚訝。畢竟,

這種事情若不是經由第三者的轉述,我永遠都不會瞭解;而且從她的言行來看,

我不僅誤會了一些事,也太過看輕眼前這個女孩了…

「其實…我跟姊姊…是…」

經過了短暫的停頓,在柚花開口要替我的納悶解釋時,我即時地伸手打斷了她的話語。

「唔…?」

「沒關係,這樣就夠了…」我搖搖頭,希望她不用在意這些事,因為這是屬於她的隱私。

「啊…是的。」在充滿吃驚的表情下,柚夜也露出一絲難言的苦色。

「其實我…只是希望在沒有她的地方獨自努力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能抬頭挺胸;

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,雖然我無法對她表現完整的自己…」

完整的…自己?

「但是她在我心中的地位,依舊是個很了不起的姊姊。」

她不再說話,只是一臉苦笑地注視我;應該說,我們兩人的眼神都注視著彼此。

就像已經熟識了彼此般,我們之間一點也沒有陌生而想規避對方視線的感覺;這種心情,

奇妙而難以言喻,也像一團近在眼前的迷霧,拼命伸手卻僅空揮雲煙。我噤口不語,

也想不透自己內心深處的迷惘,但我能瞭解她的想法,因為我們都站在一樣的起跑點,

追逐著相似而遙遠的目標。

「長奈前小姐…?」

「是啊…」

「唉?」

我輕輕地笑著,雖然笑容仍帶點苦悶。「如果是柚花的話,我可以跟妳保證,

她是我少見的賢慧又溫柔的女性,所以在她一定也能瞭解妳對她的思念。」

雖然,我並不能告訴她這些話背面所隱藏的意義,我也無法為自己的言行信心十足地拍著胸口。

「而在她心中的妳…總有一天也能瞭解到彼此的一切…」

但是,如果語言能讓人感到安心,那麼即使強顏歡笑也顯得幾分可愛;如果有人需要從背後推一把,

那就讓我成為那個站在他人身後的木偶。

「謝謝您…長奈前小姐…」

只是…現在站在這裡的我,和過去與妳相會的我,究竟又屬於什麼樣的存在?

如果說時間停止流動的一切就是『永遠』,那麼現在的這種曖昧又逼近靜止的感覺,又代表著什麼呢?

「走吧。」

「咦?」

「妳不是要去溫室嗎?今天我也想早退…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她不在嗎?」

「是的,但是她有留下一封信給八意大人您。」

進來屋內,我將桌上的信紙拿起,裡面是無趣但必須履行的內容;不作多餘思考,我將瀏覽過的紙張簽完名後,

再次放回原來的桌上並轉身離開,準備動身回到門外另一邊準備好的馬車。

「八意大人,您已經要準備啟程了嗎?」

「嗯。」

「您需要在此地稍息片刻嗎?現在時辰尚早,回府後或許仍需在門外等候。」

「不了。」

「是的,那麼,全員準備啟程!」

話說,最近在研究中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。

身為同樣的種族、同樣的基因,地上人的壽命卻比我們還要短,不…應該說我們的壽命比他們長。

不僅是天生的體質差異,加上八意家的藥學影響下,我等月之民普遍擁有更健康的身體、

更長壽的生命以及更遲緩的生長,雖然還不及月兔一族那種生命長度,但與地上人比起已有顯著的差距。

從各方面來看,雖然地上的環境與一切外在條件都明顯不如月都,但若要論及壽命與成長,

光依這些條件,理論上是不可能的。詳細原因我仍無法精確地做解釋,但是若以神秘一點的說法可以歸論出兩點。

第一是來自月亮獨特的魔力,也就是潮汐對地上人的差別影響。關於這項研究,在月都中也是鮮少有人能了解的,

就連我也難以完全了解其意涵,畢竟這是身在地球,做兩方比較才能瞭解透徹的謎題;而地上人所謂潮汐的來源,

正是月都甚至整個月球帶來的巨大影響力,含括地上所有的生命與非生命,甚至主宰著一切的生與死。

第二,是公主的『永遠之力』影響了整個月都;永遠的力量換成了歷史的流動,

但關於公主的這股力量仍是巨大的謎團,在太多的不明因素下,我仍無法對這一點提出有力的說詞。

此外,不曉得是不是我的多心,公主本身的成長速度與我們不太一樣,從過去與她共同生活的十幾年裡,

她的第二性徵的出現時刻,甚至比年長的我早了幾年。就過去的記載來看,我們的生命週期大概比地上人多出一半左右,

以地上人的素質來比照,我們的肉體成長速度確實有緩慢的趨勢;地上人的女性第二性徵大約在十五歲時出現,

而我們卻在二十一歲,這點正好可以作為證明。也許以我們月之民觀點來看,我這般看法顯得有些詭異,

為何我會以皇室眼中下賤的地上人做為標準來比較,那是因為我很清楚地上人的本質與我們是相近的,

而公主的身上卻有更多與地上人的相似之處…

「呼…」

持有『永遠之力』,意味她可以捨棄肉體的空殼而投向下一次的轉生,保留著不滅的記憶;以靈魂的去留來看,

肉體不過是一種容器,以生命的價值來看,她已經接近完全不死的存在,也超越了現今多數的常理。

所以,名義上雖是『永遠』的研究,但實際上我們也僅能在『時間』裡打轉,也就是『操縱短暫的時間』的領域;

而我們所瞭解的部份,終究不及她心中的萬分之一,不論是她身上的秘密,還是她心底的悲傷…

「恭迎大人回府。」

經過一段時辰的跋涉,馬車終於隨著高亢的人聲停止;走出車外後,映入眼簾是高大雄偉的緊閉大門,

攀附上方的,依舊是歷經風霜的百琳雕飾。也許是今日的心中多了一分無謂的閒情,

讓站在本應熟悉而無感覺的門前的自己,想起了彷彿熟悉而陌生的記憶,那股再次於心中掀起漣漪的兒時情懷。

「八意大人,長途遠行辛苦您了。」

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門扉是在何時?是在月之公主的皇殿前?還是在宣示效忠元老院時踏進的禮儀之殿?

可惜諸如此類的記憶,似乎已經在我的心底悄悄流失。我並非不願去回想起這些,我也不是滿腔感性的詩人,

只是記憶的游絲已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去,如果要把多餘的精神花費於此,那麼我寧可抹殺自己的思考。

總之只要是為了公主,這些多餘的思考與情感都是無意義的;與公主所承受的痛苦相比,

現在苟且偷生的日子也根本不算什麼。

「八、八意大人!您要去哪兒呢?」

是啊…

站在孤高而俯視一切的山嶺,在她永遠的目光之下,我的存在只是無垠世界中的一粟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夕陽西下、夜色低垂,在徜徉而搖曳的花海裡,伴隨是略帶寒意的清風。

天空倒映橘紅色的晚霞,花朵綻放淡紫色的芬芳;放眼望去的一切,單調而一覽無遺、恬淡而無邊無際。

在這寬廣而寧靜的世界裡,只有一個少女,安靜地蹲在花海中。留著一頭披肩秀髮的她,

戴著編織的草帽,孤身一人面對這片廣大的花海;胸口掛著,是一枚若影若現的、散發微淡光彩的紫色墜鏈。

少女無聲無息,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花兒,隨後她靜靜地閉上雙眼。

『唦…』

風兒,只是輕輕地吹拂;不帶走任何一物,也不吹散一絲雲彩。

此時,在這彷彿連時間都靜止的世界裡,突然間,遠方多了一個陌生的身影。與身形嬌弱的少女相比,

那個身影顯得高大少許;頭上戴著,是將頭髮藏住的黑色連帽斗篷,在夕陽的背光下,遮掩了他大半的面容。

神秘的姿態、不徐不喘的氣息,他保持著安靜的步伐,朝著少女所在的正中央漫步走著。

『唦…』

風聲掩蓋了步伐的聲響,也掩蓋了萬物的天籟;彷彿沒有察覺到這突來的訪客,少女依舊安靜地留在原地,

而陌生人也終於來到少女的身旁。隨著停頓的腳步,風兒也默契地停止了流動,世界再次陷入逼近靜止的寧靜,

兩人默默不語。經過短暫的須臾,陌生人終於伸出了雙手,慢慢將他頭上的斗篷往後褪下。從黑色布料中露出的,

是一頭神秘而美麗的銀髮;那細長及腰的銀絲,倒映了天空的橘紅色,也襯托出她那冰清玉潔的美人面容。

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,連眼神也沒有注視彼此,只是安靜地留在原處、感受那迎面飄來的花香。

彷彿置身常理外的世界,花朵與人彼此會心,靈魂也隨之得以昇華…

『唦……!』

風兒再次吹拂,那略帶強勁的氣流,將四周的花朵細草吹得飛揚起來,一望無際的天空瞬間充滿了柔和的色彩,

也讓女性那神秘而美麗的銀絲,毫無保留地在空中與花朵共舞;遠遠一望,這片如畫如詩又如夢的一幕,

彷彿超越了塵世而脫俗的美麗境界。

就像從夢中清醒般,這時少女終於睜開了雙眼…

"即使您不願意正眼看著我…即使您心中所思念的人不是我…"

她輕輕喘一口氣後,隨即將胸口的紫色墜鏈悄悄放進衣服裡,慢慢起身。

"但是您的笑容…就是我最大的心願…"

少女沒有開口說話,只是轉身面對著站在一旁的女性後,將草帽脫下並緊緊地抱在自己的胸口。



「八意大人…歡迎您回來…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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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著的人,會因為死去的人而活著

但是這分羈絆,卻會為活下去的人帶來更大的痛苦

為了讓自己能站起來

為了約定而忍受一切

看似強韌的心

卻讓自己變得越來越脆弱…





下回

chapter.14 『瑠璃』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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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果河馬  最後一段很棒呢~  發表於 08-6-10 18:12 聲望 + 4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stand1234    發表於 08-6-6 20:08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孟帷    發表於 08-6-4 10:19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寒sky    發表於 08-6-3 20:28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a050423    發表於 08-6-3 16:55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仙刃    發表於 08-6-3 01:18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hakkai    發表於 08-6-2 22:37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亞特蘭    發表於 08-6-2 22:20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orckingdom    發表於 08-6-2 19:57 聲望 + 2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
操縱短暫的時間啊...不曉得會不會跟咲夜有所關聯呢......?
又或許朔她...
唔嗯...三個月後的公主迎接計畫難道是...?
感覺永琳所說的月兔跟公主的關係也很讓人好奇啊~

繼續期待下回~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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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海雪兔  今天有點忙,謝謝您總是願意跟我說心得^^ ...  發表於 08-6-10 21:38 聲望 + 3 枚  回覆一般留言

chapter.14

琉璃








大地是銀白的荒漠,天空是深邃的黑暗;沒有人影、沒有流水、也沒有風聲,只有無盡又無盡的慘淡。

在這個悲傷的世界裡,生命是凋零的,世界是虛無的。

『唦…』

此時在這片寧靜的大地上,遠方出現了細微的腳步聲,放眼望去,那是一個孤寂的少女身影;

她身上披著是歷經風霜的破爛斗篷,手中握的是幾近腐壞的木杖。除此之外,身上空無一物,

甚至連鞋子都沒有。

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去哪裡,而她也沒有停下來歇息的打算,只是用雙手握持著木杖,

撐著疲憊不已的身軀、拖著滿是傷痕的雙腳,一步又一步,朝著沒有盡頭的前方走著。

單調、黑暗、恐怖。

時間,就這樣隨著少女顛簸的步伐,不斷流逝…

『丁拎…』

經過了長久的一段時間,突然出現了一聲神秘而清脆的鈴聲。彷彿超脫一切的存在,隔閡了這個世界;

而這股突來的聲響,也讓少女立即停下了她的步伐,抬起了她那掩蓋在斗篷下的臉頰。那深藏在破布裡的容顏,

是一個消瘦且骯髒的面容,但是不論風雨如何侵蝕她,依舊掩蓋不了她美麗脫俗的本質,

以及她那微微露出、皎潔而白銀的頭髮。

『丁拎…』

又一次出現的鈴聲,讓女性的雙眼更加有神,並開始轉頭四處觀望;她那逐漸露出氣色的表情,

看起來不僅活絡許多,同時也多添一分不明的焦慮。但是不論她怎麼尋找,出現了兩次的鈴聲,

似乎隨著長久的靜寂而永遠消失。失意的少女,就像被過大的希望所帶來的反噬,那瀕臨極限的身體,

終於隨著心中的沮喪而倒下。孤身一人,低頭而跪在死亡的荒漠裡…

然而,少女並沒有因此喪失了心智,經過了短暫的失望,她再次雙手拄著木杖,吃力地將自己的身體給撐起來。

旁人看起來,雖是輕而易舉的動作,但對她而言是件極為痛苦的事,因為她知道,如果下一次她再次倒下時,

很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。

「喝…喝……」

最後,全身顫抖的少女終於使盡了她最後的力量,讓自己的雙腳穩穩地站在地面,但是此刻的她,

臉色已經浮出不堪負荷的蒼白,身體也快要承受不住最後的逞強。之後,就在她再次抬起頭的此時,

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…

『丁拎…』

這一次,少女不再有任何的猶豫,即使那搖搖欲墜的身體還沒有打直,但敏感的她,立刻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望去。

就在一扎眼的瞬間,少女的雙瞳睜著如玉珠般大,那驚訝又難以言喻的表情,表達著超乎想像的情緒。

原來鈴聲的主人,正站在不遠的前方;一個身穿華麗衣裳,留著一頭過腰秀髮的美麗少女,

而鈴鐺,正繫在少女頭髮上的玉釵尾端。

「啊……」

拄著木杖的少女,像是要呼喊著前方的少女而出聲,但是那美麗的少女依舊背對著她,不發一語地站在原地。

少女知道自己無法輕易出聲,於是只能盡自己最後的力量,加快速度不斷向前走著,

拼了命想要讓前方的少女注意自己。但是,此刻那美麗的少女也開始挪動了步伐,沒有注意到後方的人影,

踏出一步又一步,逐漸拉遠自己拼命想縮短的距離。

看著這一幕,少女心慌了,於是她將自己的生命豁出去,丟了手中的木杖,拼了命讓自己向前顛簸跑著。

但是不論她怎麼努力,美麗少女的身影卻不見拉近,反而離她的視野越來越遙遠。

「啊…哈……哈……!」

就在此時,一個突如其來的異樣,讓少女的動作逐漸受到阻礙,那是在自己腳踝上的詭異觸感。

然而少女沒有因此做出任何的反應,一心只想盡自己最後的力量,做著眼前唯一且重要的事;但是到了最後,

那詭異的觸感卻越來越強烈,已經達到讓自己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,甚至讓少女重心不穩地向前撲倒在地。

『啪唦!』

少女痛苦地撐起自己的身體,直到現在,那股來自腳踝的觸感依舊還在;就像被布給緊緊套住似的,

那纏繞在腳踝的緊縮感覺,甚至出現了輕微的疼痛。

「啊……!」

轉頭一看,那藏在腳踝上痛楚的真相,居然是數以千計的,沾滿猩紅鮮血的人類手臂…

而每一隻手臂,全部都朝著自己的方向不停地蠕動著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
「呼…!!」


從夢中清醒,但彷彿仍置身夢中。

這時坐在床上的人影,正是與夢中那悽慘少女如出一轍的女性,孤高而冷漠的才女─八意永琳。

此刻仍是深夜時分,室內的空氣是冰冷清涼的寒霜,而外頭的天空則是與夢中相似的漆黑;在這樣嚴寒的環境裡,

坐在床舖上的永琳雖僅蓋著一條單薄的被子,身上卻不斷地流著汗。之後她起身離開床邊,

一手摀著自己的前額、一手扶著牆壁,一跛一跛地走向房內的書桌前。在這間擺設單調的房子裡,

四周除了一張桌椅外,只有擺滿書與捲軸的櫃子,而那放置在桌上的不明用途的藥瓶,其存在顯得格外鮮明。

永琳走到桌邊後,隨即將藥瓶拿在手中並從中倒出幾顆藥丸,毫不猶豫地將之一吞而盡。

「哈…哈…」

服下藥後,永琳用雙手撐著桌子,她那低頭而露出重重苦色的表情,以及用單手摀嘴的若隱若現的嘔吐貌,

都能明顯表達自己那尚未退去的痛苦;不論是殘留在腦中的暈眩,還是夢中帶來的恐懼。最後又過了一段時間,

待藥效逐漸發揮效果後,站在桌前的永琳情況終於穩定下來,擺脫痛苦而鬆懈的她於是直接跪在原地,

伴隨著臉上尚未乾涸的汗水,伏臥在桌上再次沉沉入睡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唧唧…』

艷陽高照,清風徐徐。

「哇──!」

在這片綠意環繞而蟬鳴四起山道裡,走著是一群穿著輕便的人;有男有女、有老有少,

也有心情如這片天空一樣晴朗的女孩,伸張雙手開心地奔著。

「柚夜!安靜一點,別像個孩子似的。」看著自己妹妹如此稚氣的舉動,身為姊姊的柚花不免嘮叨幾句。

「呵呵…有何不好呢?」我看著逐漸跑遠的柚夜說著。

「您有所不知,長奈前小姐。她以前在家中幾乎都很文靜,家中長輩的話她都很順從,可沒現在這麼大嗓聲呢…」

「嗯…是嗎?」

聽著柚花如此說道,我只是露出淺淺的笑容,隨後各自看了柚夜與柚花一眼;在我眼中的兩人,

柚夜是個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的女孩,散發著活潑與精神,而柚花則是個如母親般的賢慧女性,總是不時緊緊地看護著柚夜。

看著這關係複雜的兩人,雖然沒有明顯溢於言表,卻又比誰都還注意彼此的存在;對於瞭解兩人各自思念的我而言,

這種無形而緊密的羈絆,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羨慕。

「如果在意的話,不如妳就陪她去吧。」看著柚花如此出神地看著遠方,如此多愁善感的模樣,

我想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身旁的我。

「唉?不可以,比起柚夜我還比較擔心您,而且陪在您身旁是我的職責。」

「妳多慮了,我今天的身體狀況沒有妳想得這麼壞,妳看。」我舉起自己的雙手,故意做著精神奕奕的模樣。

「嗯…」柚花的表情仍顯得猶豫,兩眼盯著我的全身打量一番。

「放心吧,我不會走遠的,何況照顧新人同樣也是妳的職責喔。」

在我的要求下,最後柚花帶著一臉不放心的表情與我分別。不愧是陪在我身邊長達四年之久的人,

或許她已經觀察到了,即使我已經習慣在眾人面前裝出無事的模樣,但是今天身體的狀況確實不算好,

而且還剛好遇上了生理期,讓我連走起路來都有點吃力。最後跟著眾人走一段路,我的體力情況越來越差,

快要撐不住的我只好蹲下休息一會;也許是生理期的影響,今天的情況比往常都還要糟,不論是頭部的暈眩,

還是下體的疼痛…

之後,我將那枚紫色墜鏈從胸口拿出,紫色的寶石依舊閃爍朦朧的光彩之外,上面也沾上了我的汗水。

看來,即使我極力想脫離依賴藥物的習慣,但事實上我根本就做不到,而我的身體似乎也不允許我這麼做…

「妳怎麼了?」

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冒出,我記得…我應該是走在最後面了,為什麼這時候會出現『她』的聲音呢…?

「八意…大人…」

她沒有出聲,只是安靜地來到我面前蹲下,讓我整個人坐在地上並撫摸我的前額;我不好意思地移開自己的視線,

因為她的雙眼相當認真地注視著我,讓我心跳不已,我甚至害怕自己臉上會露出奇怪的表情。

不曉得有多少年了,能從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八意大人、讓她觸碰我的身體;為了履行任務,

我應該是已經放棄了這股思念,就算我知道我必須這麼做,但是就跟我斷不了與沙佳小惠兩人的友情一樣,

這股心中的悸動永遠都欺騙不了自己。

為了自己的渴望,我知道我是個自私的女人…

「不要緊的…請您先走吧…」

但是我也很清楚,不論我怎麼努力,有些事情就是無法如己所願。只是我也不曉得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,

對於八意大人,我的心中究竟又在期待著什麼?這種苦惱又矛盾的感覺,總是日以夜繼地折磨著我…

「我只是…肚子有點疼…」

我趕緊握住胸口的墜鏈並將它收回衣內,雖然經過了短暫的驚慌,希望她沒有注意到我方才的疏失;

然而她的目光似乎都沒有從我的臉上移開,依舊緊盯著我的臉頰。

「走吧。」突然間,她站起身來。

「唉…?」

在我還在恍惚的同時,八意大人對我伸出了她的右手。

「我不會丟下妳的。」

就像一股暖流經過自己的身體般,她的表情雖然依舊冷漠,但是她的話語卻充滿了只有我才知道的溫柔,

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仔細想想,這種感覺實在太卑鄙了…

「嗯…」

然而,就在我伸手欲握住八意大人的手的同時,在她的後方卻出現了不明的光芒;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未知景象,

在我還納悶而思考的霎時,那道光芒竟然瞬間由遠轉近,直接往我們的方向衝了過來。

「八意大…………!」



『碰轟───────!!!』
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緊急事態!北里門遭到叛亂份子重大突破!」

在一間相當寬廣的元老院議會廳裡,突然出現了幾個傳令兵推開大門衝進來;他前來傳達的危機訊息,

立刻讓在場的所有人驚慌失措。

「難道…是月兔!」身為眾元老當中最有權力的元老領袖─信典驟然站起,外表有些年邁的他,

依舊對這緊急的消息聞之色變。

「是的,除此之外我們接獲了消息,在西北方山谷處的位置也遭受叛軍埋伏,但是現在情況仍不明。」

「那裡不就是科學家的所在地嗎?」

「什麼!總之先設法拯救他們,絕對不能讓機密外漏!」聽到這消息,其中一位名為元求的元老,

立刻對前來報信的人下達命令。

「慢著。」在其他人都處於驚慌狀態的此時,身為同樣地位的元老之一,

但外表比起他人還年輕俊俏的長奈前白河立刻挺身出來。「那裡的事態還沒有你們想像中的危急,

應該先將主要兵力集中在皇都。」

對於眾人皆慌亂的此時,白河依舊以不慌不忙的姿態,以冷靜的口吻指示眾人。

「你說什麼!長奈前!」

「元求,現在這種時候可不能急,如果以我的判斷沒錯,這是個調虎離山之計,以我們現有的殘餘軍力來說,

萬萬不得分散。」

「哼…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是這麼冷酷無情,原來你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在乎了啊?」

同樣身為元老的元求,面對自己視為眼中釘與競爭對手的白河,一見他那微露破綻的說詞,

元求立即毫不留情地抨擊,但看在白河眼中,他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,只是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。

「不在乎?哼…應該說我沒有在乎的必要。」

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
「別忘了,在那群科學家當中,永琳也在那裡。」

白河此話一出口,四周的人立刻興起了輕微的騷動,這是一個他們絕對不陌生的名字。

「八意永琳…?長奈前,你當真認為她足以勝任保護所有人的職責嗎?」

依據永琳過去以來傑出的能力,以及白河那充滿自信的態度,照理來說,這是個毫無疑問的強心劑;

但穩重的信典在判斷上仍有些猶豫,畢竟完全捨去兵援的極端作法,這也是個很大的賭注。

「區區一個女人也想對付月兔?你瘋了嗎,長奈前?」對於白河那過於自負的意見,元求一旁以挑釁的口吻說著。

「月兔固然危險,但可別忘了她是誰,她跟你這種腦袋簡單的生物可是不同的,呵呵…」

「你……!」在元求憤怒欲出口同時,信典伸手示意打斷了他的話語。

「罷了,我倒是聽聽你的判斷依據為何。」

對於信典的疑問,白河不慌不忙地走下台階去,走到傳令兵的面前並跟他拿了標有叛軍分佈的皇室外圍地圖。

白河將地圖攤開在地上後,隨即用毛筆畫出了軍力的分配路線;表面上,皇室的兵力雖佔多數,

但在地勢上卻處於劣勢,因為四周有三面都被叛軍的月兔給包圍。

「以現在的局勢,如果用分散的兵力,絕對沒辦法輕易平息這場動亂,因為他們擁有比我們更遠、更廣的攻擊範圍;

若無法一次壓倒性地打敗他們,自然將會演變成對我方不利的持久戰,而且一旦讓月兔順利進入皇宮,

那麼後果必當更不堪設想。」

白河一邊描述局勢,一邊畫著雙方的進攻路線,之後他在整張規劃好的地圖上畫一個大叉;

不僅強調分散兵力的愚昧之處,更強烈表示出他的立場與自信。

「我們需要的,不是那搖擺不定的目標,而是一場絕對勝利的仗!」

面對白河的說詞,其他的元老們也開始紛紛細語,露出十分猶豫的臉色,而最後眾人討論結束後,

也一致地贊成白河的意見,除了一個將他視為眼中釘的人,滿臉不悅地站在一旁。

「好吧,長奈前,現在整體的兵力暫時交付給你。此外,編排在皇室的月兔也由你去指揮。」

「遵命。」

白河以恭維的姿態半跪在眾人的面前,但在他那貌似忠誠的低頭表情下,卻悄悄露出一絲笑意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此時,在西北方的山谷處聚集了一大群人;外圍站著是頭上掛有鮮明兔耳的種族─月兔,

而被包圍在內部並恐慌蹲坐在地上的,正是被突襲遇難的永琳一行人。在這般慌亂的場面,

四周是被爆破後東倒西歪的樹木枝幹,以及老弱年幼的女性哭聲。

「嗚……姊…姊姊…」

「別怕…」

聽著柚夜因過於害怕而不斷哭泣的聲音,柚花只能勉強自己振作起來;即使身體也不停發抖,

仍緊緊地抱住她的妹妹,不敢閉上雙眼的臉上,是滿滿的恐懼與逐漸跑出的淚水。在他們的眼前,

是幾個受到爆炸波及而重傷的同伴,有些人甚至已經瀕臨垂死邊緣,四周充滿了讓人作嘔的血腥味。

這時,永琳與朔也留在一旁人群的角落,他們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勢,但是躲在永琳懷中的朔,

卻露出了十分訝異的眼神;不同於柚夜或柚花那種恐懼,反而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而睜大雙眼,

整個人失魂落魄般。

「朧兔殿下。」

隨著一個女性月兔的聲音一起,在外圍眾多月兔的後方出現了一個人影,那是一個留著銀色長髮、

穿著略為高尚的月兔女性,也是在場所有月兔的領導人─名為朧兔的月兔。待她慢慢走近人群之後,

她第一個動作卻是彎腰低下頭來…

「造成各位的傷害,我很抱歉…」

對於這個意外的道歉,雖然讓受到威脅的眾人皆感到不可思議,但是他們心中的恐懼依舊揮之不去,

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與反應。

「關於這一次行動,我們只有一個目的,若各位願意配合,我承諾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。」

聽到月兔領導人如此呼應,在場的所有人彷彿為了想瞭解他人的想法而各自看著彼此,但在他們的心中,

依舊不敢完全信任敵人的話語。之後又過了一小段沉寂的時間,終於有個男性鼓起勇氣,慢慢地站起身。

「妳…妳要我們怎麼做?」

「我在找一個人,而那個人就在你們之中…」

「妳…妳的意思…難道…?」

彷彿猜到了對方的目的,男子的口吻越來越猶豫,而看透男子反應的朧兔,也不打算多做其他的暗示,

直接了當地開口:「沒錯,我希望你們能交出長奈前的女兒。」

隨著朧兔此話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躲在永琳懷中的朔,也間接地讓敵人發現到朔的所在。

朔的表情瞬間變得恐懼不已,就像被人出賣了一樣,她的心情充斥著極大的恐懼與崩潰;她也知道,

自己即將成為所有人的祭品,只要犧牲自己,所有的人都可以得救,但是不論她怎麼想為自己的犧牲做自我安慰,

那份恐怖的感覺卻無法從自己的心中消去,也讓她不斷地回想起更多的事情。

那份藏在記憶中的…與月兔相關的慘劇記憶…

「不…不要……」

最後,在所有人抱著各自想法的注目下,以及內心不斷被記憶侵蝕的感覺,承受不住壓力的朔終於哭了;

那份恐懼,就像一大片的黑色血液,在心中不斷地擴大…

「我拒絕!」

正當所有目光不斷集中在朔身上的此時,永琳挺身而出並站在朔的前方,擋住所有人緊盯她雙眼的視線;

而這簡短而果決的一句話,就像一道足以沖散陰霾的清流,回復了眾人那因為恐懼而逐漸喪心喪志的自我。

「妳…?」

這時,身為月兔領導人的朧兔,臉上表情露出了滿是不可思議的異樣;她呆站在原地,

雙眼緊盯著站在前方與她四目相交的永琳。

「銀色的長髮…妳難道是在百年祭祀那時的小女孩?」

朧兔一邊說著,一邊回想起多年前在月華園舉辦祭典前,自己躲在暗處偷偷看著神久耶,

反而陰錯陽差遇到神久耶噎著,遞水給她解危的巧遇畫面。當時,那個總是陪在神久耶身邊,

把她視為己命的年幼女孩,如今正站自己的面前。

「…」

永琳沒有開口回答,只是一臉納悶地看著朧兔,即使聽到對方如此說著,但對永琳來說,

記憶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了對方的影子,更不用說是顯少見過面的月兔;而看著仍沒有認出自己的永琳,

朧兔只是低頭感慨地嘆一口氣。

「罷了…不過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…」朧兔再次凝視著眼前已經長大的永琳;那若有所思的眼神逐漸從訝異、

失望,甚至轉為輕微的憤怒。「為什麼…原來身為公主貼身侍的妳,現在會在這種地方!」

隨著朧兔憤怒地大喝,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永琳身上,即使他們都不曉得朧兔所言的意義為何;

然而永琳毫無所動,只是面帶難色地與朧兔相望,四周的氣氛變得過於寧靜而詭異。

「妳不會懂的…」突然間,永琳緩緩開口說道。

「什麼?」

「我所作所為的目的,妳不可能瞭解…」

「我沒必要聽妳說這些廢話,我只知道妳是一個掩護元老院的月人。一個背叛公主,苟且偷生的叛徒!」

聽到與公主有關的字詞,永琳眉間不自覺地抖動一下,隨後她的表情也由以往的冷靜,逐漸充滿了怒意。

「你們沒資格這麼說!不論你們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,現在的你們也不過是一群破壞和平的叛亂份子!」

看著永琳那拋開冷靜的態度,在場的人都感到十分意外,尤其對一起共事多年的夥伴眼中,

這是他們完全沒看過的,永琳性情激動的一面。

「愚蠢至極…」

然而,聽在朧兔的耳裡,永琳那番激動的說詞讓她感到十分不以為然。

「虛偽的歷史、虛無的世界,你們這些活在謊言之中的人難道還深不自知?所謂的叛亂又如何,

而叛亂的意義是什麼,你們根本就不瞭解!」

「住口!我的道路只有一條、我的心願只有一個;不論是誰,只要阻擾在我前方的人,下場就是死!」

語畢同時,永琳立刻從腰際抽出兩把短刀,兩手各自以正握與反握的架式,表明誓死抵抗的態度。

「原來如此…到頭來,妳也是個被人利用的傀儡…」

「什麼!」

「對於連自己存在都不瞭解的人,不就只是一具沒血沒肉的傀儡嗎?」

隨著朧兔這句話,其他的月兔也紛紛朝永琳的方向走近,在他們眼睛中閃爍的,是那足以讓人發狂的鮮紅色彩。

也可以說,在場的眾人其實都早已發狂…那名為嗜血的瘋狂;為了各自的存亡、也為了證明各自的理念,

對峙的雙方就在這片風聲鶴唳中賭上自己的性命。

暴風雨來臨前的一切,總是靜寂如止水;於是雙方抱著殺死對方的意念,生死的對決一觸即發。


『消失吧!』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現在情況如何?」

此時在元老院的議會廳裡,所有的人皆看著一個前來通風報信的傳令兵,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正經而嚴肅。

「一切大勢已定,但多數的月兔俘虜都抵死不從。」

聽到這句結論的瞬間,每個人的心情都安心了不少,而身為主要領導的信典更是如心中卸下一塊大石般,

但是殘餘在心中的謹慎仍驅使著他不能大意。

「這樣就夠了,反正讓他們被控制也只是時間的問題。那麼,這次的詳情為何?」

「這次的局勢就如長奈前大人所言,多數的月兔幾乎都在皇都,但是首腦與一些精銳月兔似乎不在那裡。

此外,這次的叛亂事件的首腦正是月兔皇室的繼承人之一,朧兔本人。」

「又是為了神久耶嗎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看來不盡早將神久耶迎回是不行了,雖然今次讓月兔的元氣大傷,但久了仍是個危險的存在。」

「不會的,月兔一族根本沒什麼,以我等月人驕傲的軍事力,他們終究只是群空有狂氣之眼的賤民。」

對於結果而感到滿意的元求,他自豪地說著。

「哈哈哈。」

突然間,從門外傳出了一股豪邁的笑聲,讓待在室內的眾人都感到驚訝而往門口望去,而從門外逐漸現身的,

正是這次討伐月兔的主要功臣─白河本人。

「你笑什麼!」

「說得可真好聽。說起來,這次我們也不過利用月兔來互相殘殺罷了,以肉身與月兔對峙只是自找死路,

我們現在還需要更多的資源。」

意外的,白河並沒有因為自己討伐功勞而自滿,反而明確指出這場戰役的缺失與不足之處。

「話說回來,長奈前,現在我們需要你去指派剩餘兵力去西北的山谷救援。」對於白河的歸來,

信典再次指派下個命令。

「我已經派遣兩千名正規軍過去了,不然我怎麼能安心回來呢?」

「正規軍?你為何不使役月兔呢,對方可是……!」

在信典語畢之前,白河只是從容地舉起單手示意:「放心,這部份我自有考量。」

「考量?我看你是居心叵測吧。」

「是不是居心叵測,你何不在得到結果之後在慢慢確認呢?呵呵…你的價值觀可真特別。」對於元求的挑釁,

白河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。

「雖然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斷,但是單靠八意一個人沒問題嗎?她畢竟也只是個女人。」信典有些擔心地提問。

「我想永琳真正的能耐,你們可能都還不瞭解;擁有無堅不摧的實力,以及最堅定的意志,她是無人能及的。」

白河說話的同時轉身面向門外,此時外面轉涼的天候開始降下白雪,而那從天而降的白雪,

就像一顆顆美麗又冰冷的玉珠,也像某人那銀白色的頭髮。「還有她那個冷酷,卻又比任何人還要強韌的心靈。」

「哼…她不過是隻你養的母狗罷了。」

對於元求一旁的說詞,白河沒有做出任何回應,只是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,從那眼神流露的,是冷冷的怒意與輕視。


"看來…差不多可以讓齒輪轉動了…"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碰轟──!』

四周皆是殘破不堪的一片,原先本是綠意盎然的美麗之境,瞬間成了地獄般的寫照;

在場的科學家們都已完全離去,除了幾個因為傷勢過重,成了倒臥在地上的屍體。

「嗚……!」

這時候,還留在這裡的人只剩下奮戰到最後的永琳,以及躲在後方的朔。流露出幾近崩潰眼神的朔,

看著這般場面讓她腿軟而不停地顫抖,連起身的勇氣都喪失了,只是坐在原地恐懼地抱著頭,

沒有人知道她此時內心在想什麼;而無法抽身的永琳,只能留在這裡持續抵抗圍攻她的月兔,

但以寡敵眾的局面對她而言太吃力,她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重。

「放棄吧!妳難道還不懂嗎!」

面對身後是樹木而無退路的永琳,朧兔對她舉起雙手,從食指前端散射出子彈般的鮮紅光彈。

永琳立刻向右翻滾吃力地躲避,而光芒瞬間貫穿了她身後的樹木以及她的髮梢,之後她立刻收起手上的雙刀,

並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型的棍子;她握住且用力往下一甩,那棍子瞬間以折疊的姿態變成一把長弓。

「住口!」

從腰際取出一根細如絲線的細繩,之後用力一甩,那細繩瞬間變成一根硬如鐵絲般的箭矢。

架在弓弦上後,永琳以相當快速且流利的動作,立刻朝朧兔射出銳利的一箭。看到永琳意料之外攻擊,

朧兔不禁感到訝異,但是她依舊勉強躲過。

「妳這頑強的傢伙…!」

就在眾人戰鬥的此時,在朔的身後卻悄悄地出現一個女性月兔;提著輕巧而穩重的步伐,

她想要趁雙方沒有注意到的機會,直接把朔給挾持。

「嗚…!」

這時候永琳依舊以遠距離的攻勢與對方展開拉鋸戰,但在她不時會注意朔情況的習慣下,

她也注意到了有月兔想對朔意圖不軌。

「住手!」

永琳立刻衝到朔與月兔兩人的方向去,但她對敵人包圍的集中力同時也大幅減低,就在她拼命向前奔跑的同時,

瞬間兩發光彈各自射穿了她的腹部與左手腕。永琳依舊忍住了巨大的疼痛,在她跳起的瞬間,

立刻將腰際的短刀抽出並射向朔身旁的月兔,而月兔在反應不及的狀態下,就這樣被急襲的短刀刺進胸口,當場斃命。

「嗚……!」

雖然即時救回了朔的安危,但是換來的代價也很龐大,做出捨身一擊的永琳,只能蹲在原地、守在朔的前方;

單手摀著自己那不斷流血的腹部,在失血過量以及體力耗盡的情況,甚至讓永琳開始感到有點暈眩,

身體也開始重心不穩地搖晃。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朧兔,已經瞭解了優勝劣敗的局勢,但是對他們來說,

這次戰鬥的造成犧牲也很大,有一半以上的月兔也都深受重傷,而看著永琳他們身旁犧牲的月兔,

讓朧兔的憤怒更是達到了極點。

「該是結束的時刻了…」說話的同時,朧兔舉起了對準永琳前額的食指。

「殘忍的月人啊──!!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永琳…』


『抱…抱我好嗎…』







「哇啊啊啊─────!!!」

此時,在朧兔欲殺死永琳的這一刻,從永琳身體瞬間發出極為耀眼的光芒。

「這是…怎麼回事!」

而在那光芒之中,是個逐漸露出型態的,擁有如寶石般的、七彩色的美麗玉樹枝…

在場的所有月兔立刻退開,對他們來說,發生在眼前一切的狀況,超乎了想像而讓他們慌亂不已;

然而只有一個月兔不同,她那過於安靜的態度,甚至整個人都呆楞了。

「蓬萊…玉枝…?」

從朧兔的雙瞳裡逐漸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,整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。這時候,永琳也慢慢站起身來,

她手中握住的,正是從她身體中出現的玉樹枝。

「不可能…為什麼…蓬萊玉枝會……!?」

在朧兔還沒從失意中回復過來的此時,永琳已經穩穩站起,並高舉手中的玉樹枝…

「殿下小心──!!」

瞬間,那群站在後方的月兔立刻被從地上竄出的不明光粒給轟炸,所有的月兔當場下體都被炸斷,

甚至全身爆裂身亡而血肉四濺。在場仍活下的月兔,只剩下及兩個雙腿被炸斷的女性護衛,

以及被救出但意識恍惚的朧兔。

「為什麼……公主…?」

彷彿心靈被破壞了,朧兔依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跪在地上,看著一步又一步朝自己走過來的永琳。

在她絕望的眼中,那玉樹枝是熟悉又陌生的寶器,同時也是希望與絕望的象徵,而走到她面前的永琳,

臉上是冷酷的表情,以及逐漸浮出的滿腔怒意。

「我只是做著一樣的事,這有什麼不對────!!!」

失去理性的永琳大吼,隨即高舉著殘酷的玉樹枝,對一個跪在她面前的月兔。



"世界是不平等的…但是死亡卻是平等的…"


"公…主……"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天空降下了白雪,落在這片血紅的大地上。

最後留在永琳身上的,只有染滿全身的血腥,以及一隻握住自己腳踝的手臂。永琳沒有其他的反應,

只是拿著玉樹枝,拖著沈重不已的身軀慢慢走到朔的面前;這時候的朔終於鬆開了緊抱頭部的雙手,

而當她再次抬起頭的同時,眼前是一個全身沾滿血腥、身上留有他人屍塊的女子。

「走…吧…」

永琳伸出了她的手,而朔害怕地躲開,雙眼傳達的恐懼再次清楚地浮現。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永琳,

只能黯然將手收回,於是她一個人踏著顛簸的步伐往回走;最後,失血過量的她,

終於隨著那遲緩的步伐,整個人倒臥在地上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漆黑的世界、銀白的荒漠。

披著破斗篷的少女終於再次爬了起來,她掙脫了後方無數的、想捉住她的血腥手臂,

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失去最後的機會,那個追上前方美麗少女的機會。再次起身的她,彷彿得到了源源不絕的力量,

開始拼了命向前奔跑著。然而,意外的力量終究是一時的,不論她怎麼想追上美麗少女的身影,

最後還是慢慢從她的視野消失了,於是少女精疲力盡跪了下來,心中的絕望與痛苦讓她跪在原地大哭。

這時候,突然在少女後方出現了一個人影;就像奇蹟般,少女驀然轉頭,竟然是她一直在追逐的美麗少女。

美麗的少女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伸出自己的衣袖,溫柔地替少女擦乾臉頰的淚水;

雖然臉上仍留有一絲勉強與苦澀,但就像哄著孩子似的,她還是露出溫柔的微笑。少女的淚水像是擦不乾似的,

面對美麗少女的溫柔,她再次熱淚盈眶並緊緊地擁抱著對方。

「不要…離開我…」

對於少女的要求,美麗少女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與為難,但還是撫摸著少女的頭,

兩個人就這樣沈浸在這短暫的時刻,一個如母親保護孩子的溫暖時刻。

『噗!』

突然間,美麗少女的胸口破了一個洞,大量的些鮮血噴濺在懷中少女的臉上;少女嚇呆了,

看著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,她既無法出聲也無法移動,只是惶恐地跪在原地,

看著鮮血不斷地從美麗少女的胸口流出。

對於這事出突然的一切,美麗少女立刻一把推開她,使盡力氣後一個人虛弱地跪了下來;

之後突然又出現了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,手持一把細長的劍,慢慢朝美麗少女的方向走著。

不安、絕望,少女的心中逐漸充滿了恐怖的預感,但即使拼了命想阻止這一切,少女身體依舊無法動彈,

連聲音都無法發出,只能看著那個黑衣人走到美麗少女的身後,慢慢地高舉長劍,對準美麗少女的後頸。

『唰!』

最後,毫不留情地將細長的頭髮連同首級一同砍下,噴濺著誇張而大量的血霧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不要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!!!」


永琳從夢中驚醒,並且失去理性而雙手抱頭狂亂地大吼,狼狽地跌下床後,以連滾帶爬的姿勢靠近桌前,

身上那重重包紮的染血繃帶也因此斷裂四散。

『啪啦!』

彷彿在找什麼東西似的,她不斷地翻找桌上,而擺在上面的物品都一一被她的手給掃蕩一空、摔碎在地上,

但是不論她怎麼急忙地找,依舊不見她所希望的物品蹤跡。

「藥、我的藥!我的藥──!」

面對空曠乾淨的桌面,永琳再次雙手緊抱著頭部,逼近瘋狂的她,痛苦的模樣清晰可見。

『喀。』

這時,從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響,而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永琳,立刻整個人倒在背後的牆角,

像是想逃避般的,不斷地瑟縮自己的身體。

「不要…不要……!」

而從門外出現的,是一個背光的人形黑影,看在永琳的眼裡,那是一個無法言喻的恐怖;

她依舊拼命地掙扎著、發抖著,並用雙手把自己的頭給緊緊抱住。

「八…八意大人…!?」

站在縮在牆角的永琳的面前,原來是朔本人,而她將手上端來的稀飯放在一旁後,立刻擔心地走到永琳面前。

「不…不要過來……!」

但是朔越是想靠近永琳,永琳的抗拒反應越是激動,整個人快達到精神崩潰的地步,

雙眼也開始流出滿滿的淚水;試圖想為永琳做點什麼的朔,於是只能抱著滿腹的失望慢慢遠離她的身邊,

看著她一個人窩在牆角不停哭著。

「對不起…對不起…」

就這樣,朔只能帶著無奈與悲傷,痛苦地站在原地看著心碎的永琳,重複又重複地哭號…


「公主…不要離開我…嗚…嗚嗚…」

[ 本文章最後由 天海雪兔 於 08-6-23 15:29 編輯 ]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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