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之狂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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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: 天海雪兔

>西伯利亞

看來您還記得前面的部份,這個是很久以前的事呢,實在厲害。


>蒼月下的人

怎麼說呢?

上次是有感而發就是。



>孟帷

這是我的責任。orz

前面幾回都偏向沈重,所以輕鬆的階段是個緩和。

其實我比較喜歡的是日常篇,本章再次寫到小惠與沙佳時也很開心。








抱歉,看來這次連載速度實在慢了,讓有些人忘記了前面的部份。

不過這一話其實也比較長…大約是過去正常章節的一倍文字量。

如果大家不知道最後面一句的意思的話,那麼稍微提示一下。


倒數第二段的那位女性名為"御影由羅"。

她是過去曾服侍永琳的侍女,也是受到迫害而被鋸斷雙腿,間接影響到永琳未來的女性。

她在最後與永琳在別離時,留給永琳一個希望能替她完成的承諾。




https://www.gamez.com.tw/viewthre ... ;page=12#pid5260278

至於這邊,是我每次完成一章節,都會更新一次的大綱。

不過大家好像忘了…orz
 
如果在這裡睡著了… 就可以很安穩地離開嗎?
Snow rabbit's memory box.

[color=#ee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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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腐受到了震撼+口+""
這伏筆...感覺要把很多事逐漸連結在一起了啊+口="
還有緹邏花...是類似慢性毒品的作用呀...>口<
看下一回的標題...豆腐有很不好的預感>"<

繼續淚目等待下回q口q///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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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hakkai

因為那是前面幾回的事,這個伏筆沒連續看下來,可能比較難讓各位看出來些。( 跪






我想依著故事的流向,大家應該大概知道下回故事內容了。

那是原作的童話故事,竹取物語的尾聲,雖然是隻字片段。

至於怎麼去詮釋、怎麼去收尾,這部份我就不捏太多了,也請各位能期待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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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文推一下
方便欣賞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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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17

遙遠夢想的終點








「不可能…」

四下無人的黑夜,無聲無息的空間;房內只有兩個女性,兩個坐在床上相視的身影,朔與永琳。

不再是過去以來那幾近冷漠的面貌,此時的永琳,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表情與前所未有的惶恐。

「我所知道的御影朔,應該…應該是比我還年長三歲的女性啊?」

朔的臉上亦露出一絲訝異,她並非看到永琳的惶恐而驚,而是從永琳的口中,竟然聽到如此意外之聲。

循著思緒的游絲,摸索模糊的記憶,彷彿眼前的這個人,比自己更加熟悉這個名字所帶來的真實意義。

「這…我……」無法回答的朔,只是將眼光放低而游移不定。

永琳勉強冷靜了自己的思考,但是不論怎麼設想,除非是朔說了謊話,不然以知道御影這個家族姓氏的人,

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與由羅的親人外,不會有第二個外人敢自居。從過去以來的調查,以及由羅的親口轉述,

身為由羅親妹的『御影朔』,雖然與小朔恰巧同名,但是兩人在年紀上卻相距二十二年之譜,

完全是不同的程度,即使心思縝密的永琳也從未考量過這一點。

「不可能…」永琳再次不經意地將心內的想法脫口,這個已經超過她理解範圍的事實。

察覺到事情超乎了自我想像,越來越驚慌的朔將頭抬起,那看著永琳的臉龐,是不曾間斷的汗水與慌亂的喘息;

焦躁的心情,已經讓她將身體的病痛暫時拋在腦後。

兩個人,依舊坐在床上;兩顆心,如懸浮在不安的漩渦中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八意大人。」

一聲敲醒回憶的聲音,迴盪在靜寂的世界,在這處讓自己彷彿還置身於昨晚的記憶中,一模一樣的房間裡。

永琳聞聲不語,也沒有任何反應,依舊佇立在原處,雙眼疲憊地看著窗外的景色。

「朔…她人在哪裡?」良久,永琳緩緩開口。

「屬下不清楚,但據門衛的耳聞,長奈前小姐或許已被喚至皇室。」

聽到下屬的告知,永琳的眉間為之一縮,臉龐掛滿越來越深的憂心。永琳沒有說話,也沒有轉身,

看在下屬的眼中,依舊是一個孤高而冷靜的背影。皎潔的星光,稀疏落在她那聞名的銀髮;

今非昔比之處,這一頭不做任何修飾,總是隨意批散在背後的髮絲,如今梳起了整齊而滑順的三節辮,

其辮子末端還綁有一條別具意義的粉紅絲帶。

「八意大人,差不多該起身了,今晚的行程已經準備完畢。」下屬看了手中的懷錶道。

「…我知道了。」

這時永琳從胸口處取出一把玉釵,黯淡色彩的外表,是許多充滿回憶的刻痕。她先是拿在手中端看一會,

隨後將它輕放在桌上,這張空無一物的乾淨木桌。之後永琳朝門口轉身,不留下任何言語,

不留下任何猶豫,那翩然而走向任務的身姿,只留下一言難盡的約定。

「走吧。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此時在元老院的大廳裡,幽暗的四周,不如過去那般多人而隆重的場面,此時除了守在門外的數名守衛外,

內部只有兩個位居高處的元老,以及一個站在明亮門口處的少女。

『碰。』

隨著大門關閉的沉沉聲響,室內再次回到寧靜無聲,伴隨而之,是一個單調而不斷敲擊地面,

慢慢走向前方的清脆步伐。

「父親大人,信典大人。」來到兩人前方後,少女立即低頭半跪。

「起來吧,朔,妳不用跟其他下人一樣。」

聽到信典的指示,朔從虔敬的半跪姿態起身。她身上的穿著,是一身整齊標緻的黑色套裝,

短袖的深色衣裳搭配著襯裙與長褲;此外,掛在她胸口前的,是一枚鮮明閃爍的紫色墜鍊。

「斷絕了寶石的輔助,這陣子身體還好吧?」端看朔全身的儀容後,信典深表關切道。

「已經無恙,感謝大人的關心。」

此時的朔,不如昨日那病弱而消瘦的外貌,毫無情緒的臉上,亦失去過去那般和藹可親的感覺,

宛如另外一個人。

「那麼這陣子以來,八意還有其他的動作嗎?」

「沒有,一切都如過去所言,她只將全部的心思投入月之公主的身上。」

說出這句話的此時,朔的眼神不自覺地因猶豫而顫抖了一下,但是這僅短短一瞬的疏忽,

連觀察力極高的白河本人都沒注意到。

「為了博取八意的信任,做到這個地步實在辛苦妳了。」

「是的。」

場內的三人不再說話,坐在上方的兩人安靜地看著朔,而朔依舊沒有改變面容,

雙眼只是幾近呆滯地注視前方。之後,白河與信典兩人開始交頭接耳,私下討論一些事宜的他們,

最後終於有了共識而一同將身子轉回前方。

「身體還承受的住嗎?」白河先是看著站在前方的女兒,隨後又盯著她胸口的墜鍊道。

「是的。」

「那麼,最後的視察任務就託付給妳了。」

聽到父親將使命賦予自己的此時,朔毫不猶豫地點頭並行手禮,隨後慢慢轉身,朝兩人的反方向離開;

而白河此時亦站起身來,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,一步一步地朝任務履行的方向走去,

直到大門將她的身影給深深閉上。

「我還是難以相信…」大門閉上後,在這歸於寧靜的封閉空間,信典先開了口。

「怎麼了,事已至此,難道你還對我女兒不感信任嗎?」

「不,我是說以你的個性,我不認為你會有扶養孩子的念頭。」

聽到信典的說詞,白河先是微感訝異,隨後又轉頭望著前方那扇,朔最後離開的門扉;在那一貫冷靜的臉龐下,

是一股複雜回憶的被重新喚回的沉悶。

「算了,就算跟你說也無所謂,她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女。」白河徐徐說道,並將桌上的文件用雙手拿起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「你可還記得三十年前那的那場爭亂?」

「你是說…當時襲擊你的那群月兔叛亂事件嗎?」

「沒錯,當時的我實在太愚蠢了,沒想到自己早已成為月兔長年計畫下的目標,所以才會中了計……」

「但是那終究是小規模的月兔叛亂,所以很快的就被全力鎮壓;當然,這個事件也從歷史中給抹去,

除了我與少數的高層人士外,沒有其他外人知道這件事。」接在白河的話語之後,同樣瞭解這件事的信典先開了口,

對他來說,這也是一件難忘的真實事件。

「對,除了我們內部,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…」這時,白河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,隨後他掀起自己右手的衣袖,

從那布料中所露出的,是一整塊深褐色、已經灼傷多年的腐爛外皮。「因為在場的月兔與村民全部都一併被燒死了。」

看著白河手上那嚴重甚至令人作噁的疤痕,信典不禁訝異,這是連身為親友的他都從不曾知道的事;

然而,信典亦很快地冷靜下來,他先是仔細地觀察白河傷勢一番,過了一會,心中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而再次大驚。

「難道是……!」

「沒錯,朔,她正是那場戰亂中唯一的生還者。」

白河將自己手腕的袖子再次收起,遮蓋住在醜陋的傷疤,他那若有所思的面貌,充分表達出自己沈重的心情…

那段從沒跟其他人提起的真相。

「等待救援的時間是漫長的,孤身一人的我只能待在那處瀰漫殘火的屍土,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煉獄吧…然而就在那時,

我在一處廢墟中找到了當時還年幼的她。那時候她被兩具焦黑的屍體給緊緊抱著,在雙親的懷中而躲過一劫。

不過,雖然得以躲過死亡,過於嚴重的傷勢,依舊對她的身體造成了致命的傷害。」

此時白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,他凝重地望著自己的手心,那隻曾拯救起一個人生命的手。

「於是,在那個僅兩個人還存活的世界裡,我毫不猶豫地就將她抱了起來…」

信典的面色沈重,他從沒想過身旁的這個冷酷男人,居然經歷了這般嚴苛事情,而更讓他訝異的是,

這個男人竟然會做出救贖的選擇,與過去的自我認知相比,實在難以想像。

「所以那時候她就因你而重生了嗎?」

「不,雖然是勉強救活了她沒錯,但是時間也已過了二十多年的冷凍治療,等到她終於清醒時,

卻什麼話也無法開口,就跟一個活死人一樣;也可以說,肉體雖然救活了,但是她完全沒有想活下去的意思。」

看著白河的側臉,信典在心中深深思考,雖然無法親臨現場,無法體會存活下來的兩人的心情,

但是不論怎麼想,痛苦與煎熬終究佔了兩人心中的大半。

「經過了二十多年嗎…看來她也在夢中度過了二十多年的夢魘呢,這樣的人,是沒辦法在清醒後活下去的。」

「沒錯…所以我把她的記憶給洗掉了。」

聽到白河淡淡道來的瞬間,信典臉上瞬間露出極大恐慌。

「神久耶的…?」

信典深深瞭解,以現今的月都技術而言,想洗掉一個人的記憶是天方夜譚,更是充滿極大風險且不人道的方式。

但是,他也知道,在月都當中卻有一個東西辦得到…

「你竟然擅自使用了『樞』!」

「這也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。」

「我從沒想過,你居然會救一個與你無關的女孩,更沒想過你居然還做到這個地步,

那可是連我們都不能私下使用的,先古所流傳下來的儀器…」

所謂的儀器,正是讓永琳曾經絕望、痛哭,那個讓神久耶肉體置身於中的黑色培養皿。諷刺的是,

他們口中的月之公主神久耶,如今也將重新回到月都,回到這個雙方都必須謹慎以對,不再有任何自由的牢籠裡。

「是啊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轉眼間也經過這麼多年了,我不想再去想這些事。」

「撇開過去的種種不談,既然得知她在精神上的不穩定,為何你還讓她參與這麼重要的任務?」

「你仔細想想,在朔現今的生命裡面,對她來說唯一的親人是誰?」

聽到信典這個問題,白河應答的同時亦站起身來,那望向前方的臉龐,再次恢復了他那原有的冷靜,

露出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。

「所以她不可能背叛我的…而過去以來的成果,也驗證了這個事實。」

同一時間,朔已隻身回到自己房內。關上隔閡外面的大門後,她沒有換下身上黑色的服裝,也沒有多餘的動作,

只是靜靜地走到自己的桌前。那空無一物的桌面,只留有一個枯黃的傳承之物,一個充滿了回憶、充滿了思念,

散發著黯淡光芒的玉釵。暮色蒼然,寒風簌簌,她低著頭將之拾起,雙眼無神而默默不語;

那久未修剪的額髮顯得有些過長,不僅蓋住了她的雙眼,也遮蔽了她的心靈。



無聲之哀,令人憔悴;無情之顏,令人絕望。

人類不過是不斷地誕生、死亡,然後誕生。

顛沛流離的一生、如夢似幻的一生,終究只是反覆著稍縱即逝的螺旋。

今晚是一切的開始,也是一切的結束。

竹取物語的終章。

滿月童話的終章。

兩條平行的線,終有交會的一日。


不論命運的坎坷、不論真實的殘酷,僅僅一瞬的如今,卻顯得如此長久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月黑風高,強風馳行。

走過了千百個日子,度過了千百個悲傷,如今約定之日終於到來…







弘文天皇元年,八月十五,滿月之夜─







『呼──』

來自遠方的強風,不斷地吹拂地上一切草物;搖曳的姿態,恐懼的面容。

古云,山雨欲來風滿樓,像是前來傳遞暴雨的前兆,搖動竹林的狂風,毫無停息之意。

『呼──』

在漆黑的世界下,是一處巨大而寬廣的房影,那華麗而宏偉的外觀,象徵著住人那貴氣十足的顯赫家世。

然而,應是燈火通明、色彩華奢的大殿,此時卻如一處戰備緊張的黑暗隘口;包圍在四周的黑影,

全是天皇派遣前來的武裝士兵,其屋上亦站滿了無數的人群。沒有一絲來自屋內的燈火,

在這片伸手難辨五指的漆黑中,只有來自天上滿月的光華照映。此時,不斷從耳邊呼嘯的風聲瞬間停止下來,

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情景,讓在場的眾人繃起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。即便在這足以把酒賞月的美麗天色下,

士兵們毫無雅緻亦不敢懈怠,雙眼的瞳孔也隨著恐懼而不斷加深。像是為了殺盡即將放肆前來的生命,

眾人手上皆舉起足以射落巨雕之大弓,拉起蓄勢待發而飽滿的弓弦,對準那遙不可及的天際,一輪鏡花般的皎潔滿月。

「哇啊──!」

呼聲高揚,此時,所有人抬頭所注視的滿月,就在扎眼的短短瞬間,突然發出了如烈日般的耀眼光芒,

照亮了整片大地,也讓幽暗大殿霎時裡外通明,毫無隱蔽地露出金碧輝煌的真面目。

仰望的士兵們無一不慌了心神,有的人恐懼大呼,有的人甚至雙腿一軟,直接從屋簷上重重摔落在地。

待肉眼稍微適應了那刺眼的光度,揉眼一看,置身於光芒之中的,是一輛典雅而華麗的飛車,而在那車輛的周圍,

是一群身穿華麗服裝而手無寸鐵的人們。奉天皇之命格殺無論的天人!

「放箭───!!」

一聲突破恐懼的怒吼,從地上直衝天際,不僅喚回士兵們的士氣,也立刻展開了預定的攻勢。

所有的士兵都是同一個動作,朝同一個目標,放箭。

『咻──!』

貫穿雲霧、撕裂空氣,發出淒厲聲響的數千箭雨,瞬間漫天飛舞;站在雲空之上,那疾如風的銳箭毫無半點憐憫,

不幸的夜歸鳥兒,身體瞬間成為一片被撕裂的血肉。在血霧與箭雨的威嚇下,天人們卻沒有任何騷動,

彷彿已經摸透了地上人的反應,他們僅僅放緩了下降的速度,面對那誇張的而襲來的箭雨,

甚至連眼睛都不曾扎一眼。

『啪!啪啪啪啪──!』

一聲的斷箭,隨之而來是無數同樣的,如驟雨般的斷箭之聲;銳利的數千箭雨,從地上突破天際的氣勢,

霎時成了一根根斷矢殘枝。地上的士兵們全都傻了眼,即便是眼力再差的,也看的一清二楚,

彷彿是被人一根根地親手對折,那些箭矢居然全部都在同個地方,整齊地從中間斷成兩節;

而那些被分成兩半的箭矢,自然就如雨般地全數落下,逐一落在每個惶恐的士兵身上。

「別…別慌!那些不過是天人的妖術!」

一個身為眾多士兵的領導,身上背負了天皇下達的使命外,也背負著所有人的存亡,

然而就在他使命搖動身旁恐慌的士兵,試圖振作起所有人同時,那個士兵卻慢慢地抬起了手。

隨著手所舉起的方向望去,那是天人們的飛車,然而仔細一看,在那飛車的身後,在那群高貴之人的中間,

出現了一個格外特別的女性人影,雙手交叉而抱著自己的胸口。

「這…這是……?」


"人的心…既會因感動而萌生勇氣,也會因私心而構成邪念,所以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的存在。"

"除了擁有相信自己的決心外,不論是什麼情況的挫折都要去接受,不論是什麼情況的殘酷也要去了解。"

"與其害怕面對真實而選擇逃避,不如就此竭盡全力突破迷惘;只要堅守明確的信念,即使失敗也絕不後悔。"


一頭象徵詛咒,銀色結辮的長髮,一襲劃分光暗,青紅相間的服裝,以及一臉冰冷而美麗的面容。

擁有一頭銀色長髮的她,是千年月都的名望世族後裔、是過去月之公主的貼身侍衛,

也是繼承永別之人意志而活下去的女子。


─八意永琳─


銀髮的女子,像是從夢中醒來似的,終於緩緩睜開了美麗雙眼。隨後,她將環抱胸口的雙手向外敞開,

散播在天空的,是漫天飛舞的美麗光霞;那碧波閃爍的光芒,如百年難見的大銀河,動人非凡。

面對這片美麗的景象,就像來自天界的催眠曲,不但吸引了所有士兵仰望的目光,讓所有的人都無法輕舉妄動;

同時也像死神吹奏的勾魂歌,讓他們逐一面容呆滯,毫無反抗而全數倒地,睜著充滿血絲、如失魂般的白眼斷氣。

數千大軍霎時化為烏有,毫不費吹灰之力,而天人們依舊維持一貫的速度慢慢降下,直到踩在這片污穢的土地上。

「造麻呂,出來吧。」永琳在落地後,對著這棟看似死城的豪宅,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。

雖然屋內毫無動靜,但停留在此的天人們也沒有一絲疑惑與騷動,過了一段時間,大門終於被緩緩開啟,

屋內出現了一個匍行向前的虛弱老人。永琳見此,隻身上前,來到老人的前方。

「愚蠢…地上人竟試想窩藏月人,殊不知這是萬死之罪?月之公主本身是帶罪之人,因為你略有功德,

我等月人乃決定將公主下放至此,並改善你的家境,回報你對公主的養育之恩。如今公主的罪期已結束,

所以今日由我等迎接回去。」

環視四周沉默的軀體,站在眼前的是個才剛不久,殺死所有士兵的冷酷女子;與年輕力壯的士兵比起,

本來應該嚇得四處逃竄的老者,聽到銀髮女子這般說道,在恐怖之中,卻還沒完全退下抵抗的心智,

反而斗起膽量抬頭說道:「您說下放月之公主…可是我將愛女撫養成長,至今已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,

想必您說的公主,也許是另外一人吧…」

自知這事不會有誤,聽著老人那明顯的狡辯,讓永琳那高高下視的雙眼露出一絲冷酷與怒意,

老人見此,嚇得心跳漏了好幾拍,立刻低頭磕在地上,彷彿惹怒了對方,害怕自己的性命也同周圍的士兵不保。

然而,永琳沒有任何反應,也不再開口應答,僅挪動自己的腳步向前走去。走到方才老人出現的大門後,

永琳才注意到原來門內別有洞天,裡面還有好幾扇更為厚重,層層上鎖的門扉。這不是常人可以輕易打開的程度,

厚重紮實的外貌,傳達著寧願永遠不出來,也不要被他人開啟的意念;但是看在永琳的眼裡,似乎一點也不感訝異,

心中也毫無動搖。她先是從自己的胸口處取出一張符咒般的紙,隨後伸出單手將之壓在門的正中央,老人回頭望之,

仍摸不清對方這麼做的用意。

『碰───!!』

紙張爆碎,瞬間一陣的巨大的聲響,所有的層層疊起的門扉一直線地由外到裡,全數被強大的氣流給衝開,

脆弱一些的門扉,甚至整片被拔起而倒在雜亂的一旁。現場是如此紛亂,而置身於爆風中的銀髮女子卻毫不受驚擾,

一切的動作,就如她的眼神一樣,冷靜而俐落。

「啊……!」

看到自家上鎖的門被全數破壞,即將被人闖入的此時,老人心慌了,壓過所有的恐懼而捨命大喊。

「她真的不是公主啊!我家的女兒現在罹患重病,不能妄動啊…!」

然而,無奈老人怎麼喊道,就如她那冰冷的髮色無情,永琳一點也不打算聽進老人的隻字片詞,

帶著沒有任何猶豫的身影走著。滿月之夜,狂風再次吹拂,烏黑的雲朵開始從遠方聚集;

看著身為領導的永琳走進屋內,其餘的天人則留在外頭,各各屏氣凝神地守在飛車旁。相較於天色漸暗的外頭,

屋內是更為漆黑的一片,每踏進一步所帶來的,只有越來越安靜,以及越來越幽深的世界。

伸手不見五指,連外頭的風聲也逐漸被隔閡,在這般漆黑而悚然的空間裡,永琳沒有一絲畏懼,

仍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,對她來說,已經沒有任何事情比分離還令自己害怕。

『喀。』

突然間,從漆黑的前方冒出了一絲火光,以及一聲不明物體的倒下聲響,永琳見狀,立刻加快自己的腳步,

朝著那稀疏光芒的方向去探查。經過了短暫的須臾,永琳終於來到那光芒之處,仔細一看,

那是一盞放置在地的油燈,而微弱光芒所及之處,是一個昏倒在旁的老嫗,以及一襲華麗女子衣裳的下半身。

看到這般情景,讓永琳那一貫的冷靜面孔露出了一絲起伏,心跳也開始隨之急驟地鼓動起來;她張開了口,

但是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,如哽在喉內,甚至口鼻的呼吸都越來越不順暢。

「呼…呼……」

永琳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。她知道,為了這一天,她犧牲了無數重要的東西;因為自己的關係,

讓對方也受盡了長久的羞辱與折磨,也許,此刻站在前方的女子,正懷抱著無法饒恕的心情,

帶著無法諒解的怨恨,站在這裡看著苟且偷生的自己。就在猶豫的此時,全身處處露出破綻的永琳,

突然間被一個黑影給撞著,整個人重心不穩地退了幾步,隨後又立刻穩住自己的身子,並抓緊那個黑影。

那是全身鬆軟且冒著香氣,比自己還要嬌小,留著一頭美麗黑髮的女子軀體。經過二十五年的分離,

就在這最重要的此刻,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、做出什麼表情,好面對這個令她朝思暮想的女子。

「好想妳…」

一句甜美的聲音,從永琳那枯竭的心底深處,響起了清脆的迴盪。永琳雙眼睜著銅鈴般大,

心跳亦如呼之欲出般,猛烈而澎湃地跳動。

「我好想妳…我真的好想妳……!」

甜美的聲音再次傳進耳中,那是來自胸懷中少女的聲音,只是,那聲音卻較上次有些不同,

那是哽咽而模糊的哭聲。伴隨而之,胸口的衣裳溼了,從溼透胸口肌膚所傳來的,是一陣又一陣抽泣的喘息。

靠在胸口的她,原本應是全月都最高貴的人、是擁有所有人祝福的公主,但此時她只是個世上最寂寞的少女。

月之公主─神久耶,其實只是一隻關在牢籠中的雛鳥,不論在月都還是地上…

那抖顫而嬌弱的身子,此時逐漸失去力氣而跪了下來,而永琳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跪下。經過了長年分離的痛苦,

看著身心俱疲的神久耶,永琳那睜大的雙眼,也由一開始的惶恐與驚訝,逐漸冒出了愧疚與脆弱的淚水。

「對不起…」

終於,兩人緊緊相擁。熬了漫長的二十五年,只為一見彼此的容顏,親口訴說自己的道歉。

為了忘掉過去一切的悲傷,彼此沒有任何言語,也沒有一絲責難,就像將昨日的種種放諸流水,悲傷的兩人,

一切盡在不言中,只有哭泣,是見證彼此內心的真實之聲。之後經過了一段時間,兩人稍微緩和各自的情緒,

安靜地抱著對方不願放手,感受彼此溫柔的體溫。枕在永琳懷中的神久耶,沒有伸手擦拭自己的眼淚,

只是將眼神若有所思地移往一旁;彷彿心中仍有許多苦惱的她,那猶豫而苦悶的表情,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而抬起頭來。

「永琳…我……」







..........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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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....







『轟……』

遠方的雷聲,拉著冗長而深沈的回音。此時天空開始烏雲密佈,相較於不久前那美麗的月夜,

現在浮在空中的黯淡雲朵,不僅籠罩了大半的天空,就像天狗食月的典故描述,整片大地驟然漆黑一片。

看著毫無動靜的大殿,守候在外的使者們經過時間一久,心中不免感到在意,於是他們也開始私下商討,

並決定派出一個使者前往大殿視察,而就在使者走上階梯、踏進門內時,那漆黑的屋內終於出現了動靜。

一個白色的似人形影。

「何人?」

看著那詭異的模樣,使者立刻停下腳步,開口向前詢問著,但是那個白影卻不動聲色,依舊維持一樣的速度,

緩慢而安靜地靠近。使者有些膽怯,但在還未查明情況之下,無法輕舉妄動的他,立刻從懷中取出一盞油燈並點亮之。

『嘶…』

那是一個人的身影,千真萬確的人影,縱使頭髮上的顏色是一反常人,恐怖的銀白色。

「八…八意大人嗎?」

在這片幾近完全漆黑的世界,手中的光源仍顯不足,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,然而,無奈使者再次斗膽向前問道,

對方的人影依舊沒有開口。使者只能留在原地,等著時間一秒又一秒地流逝,看著白影一步又一步地靠近;

胸口的心跳不斷加劇,背後的冷汗不停流淌,而眼珠,倒映著那白色人影,是不斷靠近而睜大的恐怖。

「啊──────!!!」

絕命的慘叫,震驚了外面的使者,所有人立刻掏出一張符咒,並將之變出一把銳利的長槍,各自緊握在手。

驚覺事情出了意外,侍者們將長槍舉向那幽深的大殿門口,望著即將走出門口的人影,情緒緊繃而忐忑不安。

然而,此時走出來的人並非什麼陌生面孔,而是他們的領導者,永琳本人。

「八意大人!您沒事吧!」

看到永琳從房內走出,使者們立刻走上前去,但是一看到永琳左半身染上的血漬,所有人隨即露出驚恐的目光。

「慢著!」突然間,其中一個使者大聲喝道,並橫舉右手向後方眾人示意停步。「公主殿下呢?」

永琳沒有答口,彷若失魂的她只是低著頭,原地站定在門口,眾人見狀,臉上亦充滿許多疑問;

在這片詭異的沉默中,雙方對峙了好一段時間,使者們不曉得究竟發生何事,只知自我內心開始焦慮起來,

對使命的剛毅與勇氣也逐漸動搖。

「八意大人!」

『轟隆───!』

突然一陣天上的雷光,讓這片大地瞬間完全光亮,處處刺眼一片。眾人紛紛舉起雙手遮蔽雙目,

當他們再次將手放下時,突然間,空中開始滴下了雨。但是,那滴落在臉上的感覺並非冰冷,

而是微帶溫熱的觸感,伸手一摸,那落在臉頰的水珠有些滑膩、有些腥臭。下一秒,

這些雨滴開始如驟雨般自天空狂瀉,沾滿了眾人仰望的臉龐、染遍了眾人恐懼的眼珠。

「啊……」

那是紅色的雨,從使者脖子的缺口中,如噴泉般濺撒著腥臭的血霧,染紅了眾人的全身,除了一個人。

一個站在他們前方,手持長弓的銀髮女子。

『啪。』

屍首落地,雨,停了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「果然背叛我們了嗎?」

「是的,不過…」

「呵呵…沒有錯。」

「一切都在計畫之中…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雨勢驟大了起來,唦唦作響著,區隔恬靜與喧囂,也掩蓋了房外其他的聲音。躲在幽暗又美麗的牢籠裡,

閉上雙眼而滿臉哀愁的神久耶,只是在深處靜靜地等著…


『啪!』


一灘鮮血,噴濺在房外的紙門上,旁邊是一隻斷掉的人類手臂。

此時,外面全是使者的屍體,以及四處散落的屍塊。四周是濕濡的世界,而泥地則被薰染成整片的鮮紅色,

在這處人間煉獄中,只剩一個女子獨自站在霧濛濛的血泊裡。過大的雨勢,讓位於竹林深處的此境,

四周開始飄起了如屍魂般的白霧,遠遠望去,形成一幕猩紅又恐怖的景致。

『轟隆───!!』

大地再次一片光亮,落在不遠處的天雷,冒出淒厲的巨響與留下緩慢淡去的餘光。孤身站在雨中的永琳,

垂著頭而不受一分驚恐,像是為了洗掉全身染紅的污穢,任憑雨水不停地沖刷自己。

就在此時,永琳那冷漠的雙眼終於有了一絲動靜,她抬頭朝天上凝視一會,隨後再次緩慢地將雙眼闔上。

「唉…」

天上,佈滿了數百名黑色的人影。漆黑的世界,模糊的臉龐,唯有從眼中露出紅光,狂氣四溢的月兔。

像是已預料到了事情的發生,永琳的表情顯得十分平靜,當她再次張開雙眼後,所有的月兔已從天而降,

整齊地圍住身處正中央的自己。

「狂氣抑制裝置…這就是我心血的結果嗎…」看著眼前無數的月兔,永琳自嘲地說著,但是臉上卻無一絲笑意。

這時,其中一個月兔從人群中走出來,那是一個跟周圍同伴一樣,頭上長著一對高高的長耳,

身上穿著黑色短袖衣裳的銀髮女性。沒有過去那般被人操控的面貌,此時她就如平凡的妙齡少女一樣,

有著可愛的容貌,也有控制自如的、圍繞在她身邊的象徵殺意的紅色氣息,那股過於強烈而滿溢的狂氣,

甚至隔離了雨水浸濕她的身軀。

「任務…」同樣也擁有一頭及腰銀髮的月兔女孩,走到永琳的前方後,臉上露出可愛但殘酷的微笑。「將虜走公主的叛徒八意永琳,殺死。」

隨著寥寥幾字的結束,周圍的月兔瞬間全身冒出鮮紅的狂氣,並舉起右手的食指,朝站在正中央的永琳地擊射大量的紅色光彈。

在四面迎敵、無處可躲的情況下,永琳立刻將預先握在手中的符咒撕開,隨即從之衝出耀眼的青光與強勁的暴風;

周圍的鮮紅光彈立刻被這陣青光所吞噬,隨即而來的暴風讓亦在場所有月兔舉手遮掩自己的雙眼,停頓了手邊的動作。

雨水被暴風吹襲,如針刺般橫向刺著外圍月兔的身體,趁著這場短暫的紛亂,永琳迅速從腰間取出數把小刀,

精準地射中四個月兔的膝蓋關節,在對方負傷而跪下時,永琳這時已衝到他們身邊,以雙手持短刀而連貫的動作,

連續刺進四個跪下月兔的後頸。刀刃抽出,鮮血直噴,再次濺撒在永琳的背後。

看到身邊瞬間倒下了四個同伴,周圍的月兔們沒有受到一絲動搖與驚慌,並立刻回穩架式一同衝向永琳,

以短刃不斷追擊連刺。即便月兔是非常重視同伴,甚至寧可犧牲自己也要守護彼此情誼的種族,

但此刻從他們的行為來看,卻完全沒有這般性情;在他們的眼中,沒有同伴的死亡、沒有悲傷的起伏,

只有以最快而不容一絲猶豫的動作,執行少女口中的任務。換而言之,完全捨棄情感的他們是最完美的殺手,

與不穩定的永琳相比,也是元老手中更棒的棋子。

『噗滋!』

在大量的人海戰術包圍下,難以兼顧四面的永琳瞬間手臂與後背各自被砍上一刀,鮮血四濺,於是咬牙忍痛的永琳,

立刻摀住自己的口鼻,並從自己的繡包中潑撒出螢光的粉末毒霧,所有的月兔見狀也即刻向後退開,

暫時緩和了這一連激烈的攻勢。然而,就在永琳蹲下避開毒霧並稍做歇息的同時,一聲如撕裂空氣般的聲響從上方出現,

察覺異狀的永琳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,立刻向一旁吃力地翻滾,而下一秒她原先所待的地方瞬間產了極大的爆破。

『碰───!!』

受到爆風的牽連,永琳整個人倒在一旁,但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她,還是仔細地觀察著那煙霧中究竟有何玄機。

因為雨勢不停地下著,那片濃重的煙霧亦消失的迅速,從那退去煙霧中出現一個長髮飄逸的女孩,

也正是方才那個總是露著可愛笑容,身上狂氣最為強烈的月兔。此外,刺進她身邊的大土坑中,是方才從天而降的,

跟她身子差不多高的弧形武器;那半透明而銀白的外觀,有如琉璃般美麗耀眼,但堅固的模樣也看似鋼鐵般笨重。

「哎呀?為什麼不躲進竹林呢?這樣不是比較吃力嗎?」

女孩露出微訝異的表情說道,此時永琳所處的地方,正是在藏起神久耶的大殿門口前,那摀著右臂而半跪的姿態,

其身上仍不斷滴著混入雨水的鮮血;疲憊負傷的身軀,意志不搖的眼神,全為了守護身後屬於自己的一切。

「看到這樣的妳,能作為重生後的人家第一個目標,實為何等榮幸呢…」

看著毫無畏懼的永琳,女孩歪著頭露出滿意的微笑,但看在永琳的眼中,對方那生動的舉手投足,

以及仍有鮮明的個性與言語,對於一個被控制的人所應有舉止而言完全相違,也讓她心中百思不解。

「妳…難不成,被抹消了記憶?」

「哎呀?與其總是被過去給壓抑,這樣解放不是舒坦多了?人家可要感謝元老們打開了新通路呢~」

女孩再次露出笑容,並把自己的手張開,如跳著快樂的舞蹈般,活潑地在滂沱大雨中轉著身子。

面對女孩那奇妙的姿態,永琳沒有受到對方影響,依舊摀著右臂跪在原地,但不久後女孩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,

側著頭看了永琳一眼。

「嘻嘻…妳的傷勢應該好轉了吧?」

永琳大驚,她立刻起身退了幾步並雙手握刀,原先在右臂被割開的一道傷口,

上面多了一抹逐漸被雨水溶掉的紫色膏藥,雖然仍流著鮮血,但與方才的情況相比,

手臂的活動力看似已大為恢復。一切就如女孩所言,原來永琳剛才摀住手臂的動作,正是爭取時間暗自上藥療傷,

而這一切的舉動,卻早已被這個故作輕浮的女孩看破。

「讓人家來介紹一下,妳應該還沒看過這個寶具呢~」

看著永琳警戒的模樣,女孩不改其色,僅伸出手撫摸那插在身旁的銀白武器。

「月季,同時也是人家的名字,元老們將重大的使命賦予人家而命名的最新寶器…不,說是殺人武器也無訪。」

名為月季的月兔女孩如此說道,隨後以單手將這把巨大的武器從地上拔起,一臉輕鬆而怡然自若;

將沈重的武器舉起後,隨即用雙手抱在自己的臉旁,那銀色而半透明的模樣,如鏡子般倒映著自己沈醉的容顏。

「我想對於擁有全月都知識的妳,花草之類的典故應該也很清楚吧,嘻嘻…」

面對月季那嬉鬧般的態度,永琳沒有任何回應,依舊面露凶狠而直盯對方一舉一動。

「所以『月季』真正的花色…」月季說話的同時,她將手中的武器慢慢從臉邊移開,並用右手將之高舉,

直到那眼神霎時為之一亮。

「就用妳的鮮血……去讓它綻放吧!」

出乎突然,隨著月季會心大喊,瞬間那巨大的武器已經朝著永琳的方向直撲而來,如高速旋轉的鋸齒般,

速度之快,讓事先已警戒的永琳仍大為吃驚。然而,讓她更吃驚的是,敵人居然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後方攻擊,

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置身於內的神久耶安危;面對那足以粉碎、撕裂自己的巨大威脅,為了顧忌後方的安全,

永琳當下別無選擇,只能交錯兩刃準備將之擋下。

『鏗───!!』

巨大的撞擊聲響,隨之是強大的反作用力將永琳震倒,永琳一見情況不妙,於是趁著倒下身子之瞬間,

將刀刃由下往上奮力一推,讓那恐怖的巨物朝斜上方飛離,而永琳隨後也被震飛而滑倒在地。仔細一瞧,

緊握手中的兩柄短刀,經過剛才的強大撞擊後,已經冒出了不堪使用的裂痕。經過一段摔倒在地的滑行後,

永琳欲立即起身,但手臂突然冒出的劇痛卻讓她再次趴倒。

「啊啊───!!」

劇痛的狂呼,永琳抱著右手痛苦地掙扎,特別是傷勢不輕的染血右臂,經過剛才那強烈的撞擊後,

其手肘關節似乎已經脫臼。看到對方難得露出一大破綻,所有的月兔立刻舉起雙手射出猛烈的光彈。

在這危急的狀況下,永琳僅能狼狽地翻滾身體,試圖朝掩蔽物之處靠近,然而面對懸殊數量的敵人,

不論永琳身手在怎麼矯健,在泥水中翻滾的她有如甕中之鱉,大腿與腹部仍挨上了不少彈傷。最後,

她終於成功地找到一個掩蔽處,也正是他們來到地上時帶來的飛車,永琳一看到飛車,便立刻爬起身子跳進其內,

留下猛烈如雨般的彈幕於外。也許是基於迎接高貴的月之公主身份,看似的高雅的飛車仍用了相當堅固的材質,

毫不含糊,至少能把地面炸得坑坑洞洞的光彈,全部都牢牢擋住僅留下凹陷的外皮。

「哼…」

看著永琳躲身在飛車內,浮在高空的月季這時正巧接住了飛回來的弧形武器,雙眼閃爍紅光的她,

再次高舉單手並將之用力一擲,巨大而銳利的白影立刻朝飛車方向急襲。

『碰───!!』

堅固的飛車霎時被砍成兩半,而飛出去的武器也在空中翱翔一圈後,重新回到月季的手中。

「不管怎麼躲都沒有用喔~」看著已成為廢鐵的破爛飛車,將武器扛在肩上的月季從容說道。

然而,經過了一段時間還是不見永琳的身影,在月季的指示下,月兔們紛紛朝飛車的方向靠近。

『咻!』

突然間,在一聲莫名而犀利的聲響下,一個月兔毫無預警地倒地。幾秒後,四周又出現了幾個月兔停下腳步,

慢慢向前倒下的身姿。

「咦…?」

不再露出從容的面貌,月季訝異地朝下方看去。仔細一看,下方冒出幾道細如絲線的光芒後,

在那飛車的周圍又再次倒下了五個人。在月季還在思考的此時,倒下的身影越趨增多,

所有月兔也從主動進攻逆轉為挨打的劣勢,敵明我暗下,各各都無法積極行動而只能在原地躲閃抵抗。

「散開──!」

隨著一聲令下,所有的月兔立刻朝後方快速退開,來不及的月兔,在跳開的途中仍被不明物體所射殺。

等到所有人都遠離現場靜觀以候,在那堆廢鐵堆裡,永琳終於慢慢走了出來,她的手中,則多了一把深黑色的長弓。

「沒想到…妳還留有一手呢。」

看到永琳還能做出如此頑強抵抗,月季有些訝異,但是一確定敵人手中的武器後,她便不再慌忙而命令月兔們上前進攻。

弓箭畢竟是遠兵器,即使在使用者能一箭斃命的高超技術下,只要被敵人入侵到一定的範圍內就形同虛設,

更甭提這般人數懸殊的情況。面對一整群身手矯健的月兔,永琳沒有被敵人包圍的困境所驚慌,

她僅僅維持著一樣的速度,熟稔地將圍繞腰間的絲線抽出,把瞬間變成銀色且堅硬的箭矢而架在弓弦上,

一口氣將四根箭矢射出。這種細如絲線的箭矢,既輕又堅固,即使遇上足以徒手捉住普通箭矢的超反應月兔,

但這種如閃光般的箭矢卻毫無破綻可言,是比任何兵器都還要可怕的暗殺物。箭矢瞄準的方向,皆是人體的要害處,

但在月兔已有心理準備下,即使無法躲避急速的箭矢,至少也能精確避開自己的要害。不過,就在他們這麼想的同時,

那些以手臂擋下箭矢的月兔們,卻在不消一會的時間內全部倒下,倒臥在地當場斷氣。看著這般情景,

月季立刻就了解到這些箭矢全部都附有劇毒,也了解到永琳為何能不慌不忙;面對敵長我消的劣勢,

在空中的月季終於一反至今從容的態度,她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,全身不停地發著抖,

但是她的臉上既不驚慌也不恐懼,而是一臉極度興奮而扭曲的笑容。這時位居下方的永琳依舊專心地迎敵,

沒有注意到上方月季的動態,不過就在她感到上方何以如此安靜的情況下,不知何時,月季已經衝到她的上方。

『碰───!!』

巨大的銀色弧形兵器,如千金重的鋼鐵般擊中地面,永琳吃力地避開,但仍被這強大的衝擊與高濺的雨水給慌了手腳。

「哈哈哈哈哈──!」

在永琳還沒回穩姿勢前,敏捷的月季將武器舉起後,就是一連串的揮舞追擊,讓永琳只能以手上的弓連忙硬擋;

每擋一下,那強大的力道振動著手腕每一寸骨頭,讓永琳畢露疼痛的吃力表情,不斷被月季的攻勢給連連逼退。

「不愧是八意永琳,很堅固的弓呢,看來是同一種材質喔?」

相較於之前一擊就碎裂的刀刃,這把長弓顯得堅固許多,漆黑的外身正好與月季手中的銀白武器有個對比,

而長弓的兩端是磨得銳利的鋒刃處,退可守進可攻。在永琳逐漸適應對手的攻擊步調後,開始在退守之餘冷靜思考,

用她那敏銳的觀察力去分析月季的每一動作。雖然對方的攻勢相當猛烈,速度也非常快,

但是大型的武器終究需要兩手握持,即使是力量與體能超乎常人的月兔,然而每一次揮舞而旋轉全身的動作,

仍舊會讓身體露出細小的破綻。

「哈──!」

突然一個反身,月季一改以往揮砍的攻勢,以突兀的刺擊朝永琳身體殺去,閃躲不及的永琳僅能側身用弓架開,

雖然左腕險些被砍下,但也對左臂留下相當深的傷口而噴出鮮血。出其不意的攻擊,讓永琳再度受到重創,

不過她這回並不驚慌,在忍受手臂一時的疼痛後,依舊保持著冷靜的面容與思緒迎敵。

面對永琳仍一臉無事的態度,月季頓時感到一絲不快,明明雙方處於優劣明瞭的局勢,但是不論怎麼傷害她,

卻從未看過她露出惶恐的表情,甚至看著那越來越冷靜的面貌,彷彿自己正不斷被輕視而感到怒火。

「妳這把弓…」月季加快了自己揮舞的速度,那雙手握持巨大武器的姿態,其身上開始微微冒出鮮紅的氣息,

眼中也露出了象徵力量集中的紅光。「真是礙事──!」

武器高舉過肩,月季眼中露出了強大的殺意,像是為了將永琳連人帶弓一併砍斷,那全力而憤怒的斬擊,

下一秒已來到永琳的左太陽穴前,但就在這極為須臾的一瞬,抓到時機的永琳也同樣露出集中的目光;

她立刻將長弓以左手側推的方式,改變了月季砍下的軌道,那累積已久而集中的力量,

甚至讓使勁過大的月季雙手也隨之一晃,整個人的上半身重心不穩地往左一偏。就在雙方姿態皆還沒回穩前,

將長弓拉至右側的永琳,這時已經為下一步重新蓄滿了力量,壓抑的殺意呼之欲出。

「喝啊啊啊啊─────!!」

旋轉自己那帶動全身的腰部,拉著將長弓回正的左腕,以及用那沈重的右臂推出最後一擊!

『噗滋──!』

如看著殘影般,永琳的長弓瞬間由右至左。此時月季雖想立即轉回身體,但手中的武器卻沈重地落在地上,

向下一望,她已穿腸破肚;終於意識到帶來死亡痛楚的她,於是整個人雙眼失神而倒在永琳身上。

「嗚……!」

永琳沒有感到一絲勝利的喜悅,她身體被月季所壓著,反而出現無法動身的窘態。所有的月兔見狀,

開始執行他們最後的指令,打開了他們那足以令人瘋狂而癱瘓的壓箱之技─鮮紅四散的狂氣之眼。

永琳雖立即閉上自己的眼睛,但是仍抵不過大量紅光的照映,頭部開始出現了強烈的疼痛而與月季雙雙跪下。

這時,那本來應該已當場死亡的月季,卻在永琳的耳邊輕輕笑了一聲…

『噗滋──!』

與方才同樣的切開肉體的聲響,再次傳進自己的耳內,永琳朝天上望去,是一道白色的光芒翱翔天際,

這時她才發現那巨大的銀白武器並非只有一個;原本抱在自己面前的月季,這時已經從自己的身體脫離,

倒在地上成了被剖成兩半的鮮紅屍體。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

永琳看著這一幕,雙眼的瞳孔睜著極度的恐懼,全身有如沾染到超越惡夢的恐怖,呼吸變得急促,身體不斷地抖顫。

最後,她全身瞬間噴出了驚人的血量,翻起白眼的她終於無力地跪下,倒地死亡。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這時,躲在黑暗中的神久耶,她終於忍耐不住莫大的悲傷,雙眼流出了剔透的淚水。

「為什麼…」

跪倒在地上,毫不掩飾的哭聲,傳達著難以想像的痛苦與悲傷。

「為什麼妳要這麼做……」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轟隆────!!』

血流成河,暴雨未曾停息。一群月兔圍在一處黑暗的平地,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,

兩人的死相均相當悽慘,但是月季仍露出她那始終如一的笑容;而有如無法接受這一切的永琳,

仍睜著慘死前的朦朧雙眼,伏身在大雨之中,死不瞑目。剩餘的月兔們沒有其他動作,

也沒有為他們犧牲的領袖嘆息,於是再次朝著大殿的方向紛紛前進,留下兩具任由雨水沖刷的屍體。

伏臥在地上的身軀,在銀髮的縫隙中,那對沒有闔起的朦朧雙眼,彷彿帶著極大的悔恨,

朝月兔離開的背影望去,一步步地走向奪去少女生命的深淵。




(原…來…如此…)



(這…就是…死亡的…痛楚…嗎…)



『轟隆────!!』



(我要…忍…住…)




月兔們終於來到大殿門口。礙事的因素已經完全除去,一切都按照原先的任務行事─迎接月之公主回月都,

若有絲毫抵抗,反之則當場殺死,並將回歸的靈魂囚禁在月都深處。看了四周的情況,神久耶應該沒有離開的跡象,

因為在這只有一方出入的層層大門中,她就正在這處漆黑的大殿裡面。就在此時,眾人才要踏出前進的第一步,

後方卻出現了疑似慌亂的動態。

「啊…?」

往後一看,是一個露出惶恐眼神的月兔女孩,她先是呆楞楞地站在原地,隨後向前傾倒。在她倒下的身影後方,

是一個披著銀髮,看似人類模樣的垂頭女子。

「嗚……啊………」

她撫著自己右胸,那道長的嚇人的切痕,血如湧泉般不斷流出;身體彷彿隨時都會裂開的她,口中是極度痛苦的呻吟。

「哇啊啊啊─────!!」

看著這副景象,讓所有的月兔恐慌地大喊起來。即使失去了心智,面對這超越常理而恐怖的畫面,

也讓他們猛抱起自己的頭,歇斯底里地狂叫。

「為…為什麼會這樣!」

永琳撫著右胸的左手,其上面逐漸流出了鮮血以外的顏色,那是之前看過的紫色膏藥,

但事實上那並非什麼特效的良藥,而是一種致命的劇毒,從魔性之花『緹邏迦』中提煉出的最強烈麻醉劑。

「呵呵…」

拖著不堪使用的軀體,永琳那垂頭的容顏,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
「愚蠢的你們大概沒想過吧…二十多年前的不死之藥…根本就沒有被消滅殆盡…」

那微彎的嘴角,表達自己輕視一切的嘲諷,也表達自己獲得永生的悲哀。

「平凡的人類…根本不曉得永生帶來的虛無與恐怖…所以…藥物才會回到我的手中…」

將撫著傷口的手移開,攤在自己的面前,是染著紫色與血肉糢糊的恐怖模樣。從踏入無限深淵的這一步起,

已經無法回頭,拖著這副腐爛身軀的自己,即刻起也不再是個真正的人類。

「為了這一天…我已經受夠了…」

甩掉手上的爛肉,永琳再次高舉長弓,並架上數以難計的箭矢,站在永琳面前的是一群喪心喪志的月兔,

面對即將奪走性命的威脅下,內心已被破壞的他們,只能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斷顫抖;在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之前,

聆聽著不曾間斷而令人麻木的雨聲。最後,所有的月兔終於按耐不住這股情緒,雙眼泛紅而發狂,

在僅存的理智崩潰前,抱著最後的狂暴與殺意全部衝往永琳的方向。

『轟隆────!!』

閃光再次籠罩大地,放眼所及,四周只剩下一片無數的死屍。十秒後的世界,無月的夜晚,依舊落著冰冷的雨水,

融入地上血泊的汪洋,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。立於無數的屍骸之上,只剩一個呆滯站在原地的永琳,

經過了兇殘而激烈的相殺,已經讓她的白銀頭髮染成完全的暗紅,任由雨水沖刷也退之不去。

最後,身上佈滿無數刀口的她,帶著沈重的軀體黯然跪下。

『啪唦。』

良久,一聲踐踏水窪的步伐,即使在這嘈雜的暴雨之中,其聲音仍清晰可辨,也讓永琳終於經過了長久的呆滯,

再次抬起了她的面容。

『唦………』

暴雨之中,那停下前進步伐的,是一個撐著紅傘的人影,而在那傘下的容顏,是個長髮披肩、

被傘緣遮住雙眼的少女容貌。於此,永琳臉上沒有任何反應,只是垂著頭與少女相望;

在這片不斷刺著身體的大雨中,在額髮掩蓋的縫隙裡,是一隻朦朧而無神的眸子。

『啪唦。』

少女再次挪動了步伐,不過就在她踩下準備踏出的第二步時,永琳此時已起身,並將她手上的長弓舉起。

「別過來。」

尖銳箭矢瞄準的方向,是少女胸口的正中央,即使是無辜之人,極為冷酷的永琳仍沒有半點憐憫之心;

然而,面對眼前的威脅,少女當下雖停頓了自己的腳步,但彷彿心中不存一分畏懼的她,

仍然再次抬起信步向前的左腳。

『咻!』

在踏下腳步的那一刻,無情的箭矢立即貫穿少女的右臂,讓她鬆開了遮掩臉龐的紅傘,

鮮紅的血液從手臂當場噴出。不同色澤的箭矢,少女沒有如四周月兔一樣當場身亡,但等到紅傘一落地,

看著被自己射傷的少女面貌後,永琳立刻面露震驚,雙眼睜大的她,呆楞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。

『轟隆───!!』

此時站在永琳面前的,是她長年尋找的御影家次女,同時也是那個曾在自己心中留下深刻印記的少女…

「別…別過來……!」

由驚訝轉為痛苦的永琳,再次架上箭矢並舉起長弓,而全身也溼透的朔,其臉上亦露出悲傷的表情,

沒有因為永琳的警告而再次踏出前進的腳步,也讓永琳的表情逐漸浮出反應內心的惶恐,

心跳也隨著那踐踏雨水的聲音不斷加劇。

「我說別過來!」

這次箭矢不偏不倚地射進朔的右腳,也讓她立刻前傾而跪倒,地上的血水濺了她一身。

然而,永琳並沒有因為阻止對方的靠近,心中感到一絲的心安;彷彿至今以來的壓抑快要崩潰,

此刻倒映在永琳的眼珠中,是倒臥在鮮紅泥地仍奮力爬行的身影,胸口的心跳是越來越躁動,

心中的思緒亦越來越紛亂。最後,經過了一段疼痛的掙扎,朔終於來到永琳的面前並顛簸地站起身來。

她的身體已溼透,左手所撫的右臂以及彎曲的右腳,不停流出被大雨沖刷的血水。看著被自己傷害的少女,

永琳依舊舉著長弓,但是她那悲傷的眼神已經流露出極度的痛苦,以及不想再動作的意念;然而,

不論她心中有多麼掙扎,強大的束縛,還是讓她無法放下手中那奪走數百生靈的染血長弓。

在這個毫無間歇的雨中,在這個彷彿靜止的黑暗,永琳與朔兩人只是沉默地對望。

「對不起…」

一句恬淡的、超乎想像的聲音從朔的口中呼出,打碎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也打碎了逼迫自我的理性,

讓永琳此刻內心完全無法接受,睜著難以置信的震驚雙眼。

「為…什麼…?」永琳的那舉起長弓的手慢慢垂下,那惶恐的眼神,像是為了躲避朔的雙眼而移開,

最後連手上的長弓也從手中鬆落在地,歇斯底里地大叫:「為什麼──!」

永琳此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,那不再冷靜的表情,將所有深藏在內心的痛苦爆發出來。

之後,永琳更是伸手抓住朔的兩肩,像是急於尋找這股疑惑的答案,不斷搖動對方的身體。

「為什麼不恨我!我背叛了妳不是嗎!而且過去我還害了妳姊姊…妳的家人…!」

想起過去悲傷的記憶,如今面對本應去贖罪的少女,她終究無法隨心所欲;從過去以來的日子,

兩人的回憶與約定,剎那間都化為失去意義的謊言,夾在兩難中的永琳,內心背負莫大掙扎與煎熬。

「沒錯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!而且為了保護她、為了逃離月都的牢籠,我不能留下任何活口…」

痛苦的臉龐、扭曲的面容,永琳聲嘶力竭而逐漸在朔面前跪下。她的失態、她的瘋狂,

把所有罪惡全部加諸身上的永琳,已經把她至今以來的脆弱與迷惘,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。

「妳這樣…叫我怎麼下手…我又該怎麼辦……」

聲淚俱下,永琳痛苦地跪在大雨之中,而朔也慢慢地跪下身來;她沒有說話,一切就如同過去一樣,

只慢慢地伸出她那溫暖的雙手,將永琳那污穢的身子緊緊地環抱著。在漆黑的雨幕中,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彼此,

任由雨水不斷沖刷自己那一身駭人的殘破身軀,以及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;但是不論雨水有多麼冰冷,

也絕對沖不掉這份屬於人類應有的溫度。

「對不起…我居然沒有想到…妳默默忍受了這麼久…」

朔依舊緊緊地抱著永琳,讓兩人靠著彼此的肩膀,感受彼此都存在的這一刻。然而,此時朔那閉上的雙眼卻緩緩張開,

她雙眼所注目之處,是永琳放在腰間的一柄短刀。

「我…希望妳能獲得幸福…比任何人都幸福…」

連永琳也沒有察覺,左手依舊摟抱永琳的朔,她伸出的右手將短刀慢慢抽出後,隨即以反握在手中的姿勢

慢慢地舉高,移到永琳的後頸附近…

「活得像自己…走出命運的牢籠…總有一天……」

此時,刀口已經來到朔的頸旁。毫無半點猶豫,朝自己的頸部用力一割,鮮血瞬間噴出如柱,

掛在脖子上的細繩也一併被割斷,紫色的寶石從胸口落在地上,染滿了鮮血,成為黯淡而不再光輝的顏色。

朔鬆開了抱住永琳的手,身體也慢慢從永琳身邊脫離,而永琳只是呆楞地向前摟住朔的身體,

並伸手撫著那不斷噴血的頸部,但鮮血仍止不住地從五指噴出。沒有一分痛苦,沒有一絲悲傷,

朔的笑容依舊如此溫柔,直到她鬆開了抓住永琳衣襟的手,一個人慢慢閉上雙眼。

永琳被冰封而凍結的真實淚水,終於完全融化;將心中所有欺騙自己的心情,以及對少女的感情,

與噴濺在絕望臉上的鮮血一併流下。

「啊…啊…啊啊啊……!」



"總有一天…對方也一定會懷著笑容…坦然地向妳伸出雙手…"




「嗚…嗚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────!!!!」
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『唦……』



「為什麼…」


「為什麼…這朵花兒突然凋謝了呢?」


「不過,仍然比我想像中活得還要久…」


「我相信…每個靈魂在離別前,一定會有個幸福的終點。」



『唦……』



「所以你真的…好努力呢…」


.
 

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

我們的故事

沒有生,沒有死

沒有喜悅,也沒有離別

只能在地獄中舔舐彼此的傷口

只有在黑暗中交織淒美的童話


少女的幸福,就是我的一切

而我們的夢想,就隨著長河流放到永遠…






最終話

chapter.18『悠久運命の渡河のように 果てがないの世界へ』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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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間自問:究竟要有多少「愛」才足夠寫出和閣下同水準的文章......

增加方案A:
「請大家分些『愛』給我吧!」朝著天空高舉雙手。
→ 駁回!會被告知侵犯版權。

增加方案B:
吃掉人類,大幅提高智慧、魔防和體積,同時重量也UP!UP!
→ 駁回!會被充作「龍破斬」的標靶。

增加方案C:
智慧與愛的奇蹟 ─ 萬靈藥made in Eirin
→  少女勸阻中;旁邊的鈴仙用「親身經歷」加以告誡。
 
懷時計沉默地迴盪著,
蒼白的聖壇前,
我正抬頭仰望,你反低回沉思,他卻遙看虛空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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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是充滿紅色的一集啊=口="""
豆腐不得不佩服雪兔的寫作功力啊!
感覺很殘忍可是又會不自覺的看下去,就像是把世界活生生剖開來呈現最真實的一面+口="
說起來也已經是倒數第二回了,感覺過的好快啊~相較之下,就會覺得自己沒啥長進OTZ

雪兔加油啊///

期待最終話~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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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何以惜命?所為誰矣?微斯人,事有何益哉?』
















chapter.18

就像悠久命運的渡河,流向沒有盡頭的世界












「哈…哈…」

月黑風高,在一處漆黑的深山小徑裡,是一個少女的身影,她疲憊地摀著手臂,

身上也處處留下打鬥後的傷痕,但在這般看似危急的情況下,落單少女的臉上卻毫無恐懼,

只有越來越加深的憤怒讓她臉部泛紅,連身體也隨著情緒的激動起伏而抖動。

「給我出來!妳這卑劣的傢伙──!」

少女仰天大吼,那宏亮的聲響,連高掛在樹林上空的鳥兒都隨之起舞,瞬間嘈雜一片;

而就在這個短暫紛亂的瞬間,少女像是注意到一旁詭異的動靜,立刻對她的後方伸出單手,

隨之手掌冒出光亮,朝樹林的深處射出一發威力強勁的火焰彈。

『碰轟──!!』

火焰觸及之處,瞬間化為一片火海,不僅稍微退去了四周寒冷的氣息,也照亮了四周與少女自身的外貌。

她是留著一頭奇異白髮的少女,但從她那仍帶有幾分稚氣的面容來看,彷彿還正值青春年華的她,

卻已胸懷無人知曉的憤怒,以及掌握那神秘而強大的火焰力量。

「在那邊嗎!」

經由火光的照明,少女再次察覺到了一旁人影的跡象,並立刻將雙手舉起,準備使出比方才更為強大的力量;

她那盛怒的心中,抱著即便將整片樹林全部燒毀,也要揪出那躲藏人影的憤怒。

「遺憾。」

突然間,一聲甜美而帶有輕視的聲音在耳後響起,就在少女仍高舉雙手之時,她的腹部瞬間已經被不明的銳利物體砍中,

噴出大量鮮血而倒向一旁。隨著一個翻滾,她不顧自己的傷勢再次用手撐地迅速起身,不過腰部這一劍砍得頗深,

依舊讓她難忍疼痛而再次跪下。

「可惡……!」

白髮的少女雖心生憤怒與不甘,但她終於看到了那下兇手的人影。將高舉長劍緩緩放下而露出的臉龐,

是個擁有一頭烏溜溜的美麗長髮,帶著天仙般美貌的少女;她的表情就跟她美麗的面容一樣,

總是掛著從容而可人的微笑,但是她的手中,卻握著方才砍殺後而滴血的長劍。

「真厲害,我原本想這樣就把妳砍成兩節呢,就像閥竹那樣,嘻嘻…」

從美麗少女的口中,是極為殘忍卻看似平淡的談吐,她將長劍橫舉至自己的面前,輕輕舔了一口沾在上面的鮮血。

對於這個挑釁意味十足的態度,白髮少女照單全收,毫不在意傷勢的她立刻鬆開了摀著傷口的右手,

手臂上亦冒出了反應內心的熊熊烈焰。

「混帳!」

白髮少女大吼,隨之朝那美麗少女的方向低身衝去,彷彿忘了剛才被砍中的疼痛與恐怖,

她的眼中完全沒有那柄長劍的光影,只有美麗少女那露出興奮笑容的容顏。

「哼!」

面對白髮少女的突襲,美麗少女立即朝對方右側揮砍,就在她砍下去的那一剎那,觀察力敏銳的她,

瞬間了解到這只是個幌子;然而,已經揮下去的長劍難以收回,即使思考已經先一步反應,

但是動作卻遠不如自己所想之快。揮砍下去,漸出一道鮮紅色的飛沫,但不是鮮血,是火焰。

美麗少女在砍下後,準備將長劍順勢拉回左側時,白髮少女這時已經出現在她的後方,

超乎人類反應的迅速,著實讓美麗少女大吃一驚,但是她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受到干擾,

隨著身體的一個迴旋,她再次朝身後揮砍了第二劍。

『唰!』

一道幾近水平而迅速的漂亮光痕,割斷了白髮少女的髮絲,卻沒有割斷預想中的咽喉。隨著第二劍大動作的揮空,

終於抓到縫隙的白髮少女立刻眼神一閃,位處下方的她,立即用手掌朝對方右手腕向上一推,

美麗少女的長劍亦應聲脫手懸空。

「嗚…!」

雖然成功打落對方手中那危險的兵器,白髮少女的攻勢並沒有停止,在雙方動作仍不穩的瞬間,

她立刻抓住了美麗少女的衣領,用力地將她摔倒在地,再以雙腿跨坐的姿勢騎在少女上面。

「抓到妳了!」

白髮少女依舊雙手緊抓其領子,瞬間立場互換下,讓美麗少女一時也慌了手腳;即使是過去那家常便飯的打鬥,

她從來沒有被人以這樣騎在身上的經驗,這種何等屈辱的姿態,讓她拼了命也想立刻掙脫,

但不論怎麼扭動自己的身體,腰部被緊緊壓住的她,就像一條刀口下的活魚,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然而,就在美麗少女想盡辦法逃脫的此時,白髮少女這時以高舉而緊握的右拳,帶著滿腹急欲宣洩的怒火,

立刻就是朝美麗少女的臉上揍上一拳,打得美麗少女瞬間冒出了鼻血,花容失色。

「嗚…啊……!」

這一拳讓美麗少女痛得閉上雙眼,炙熱而疼痛的感覺立刻擴散,眼角也迸出了淚液;然而,

看著對方那痛苦的表情,白髮少女心中卻毫無一絲憐憫,隨著揮出去的右手,她也將左手緊緊握住懸空,

再次揍向美麗少女的左臉頰,讓對方的臉也隨著強勁的力道而向右偏。

「哈、哈哈哈──!」

在報復了方才腰際上的一劍後,白髮少女滿足地大笑起來,她那狂笑的背後,是瘋狂的爽快感;

但即使是如此優越的情勢下,她仍舊沒有完全感到滿足,也沒想過要就此停手,於是她兩手舉起,

不斷揮出一連串猛烈的拳頭,打得美麗少女只能伸出雙手抵擋,模樣相當狼狽。

「啊…啊啊啊……!」

最後經過了一段逼近瘋狂的時間,打到連白髮少女都累的喘息不已後,她終於停下雙手的動作,

被壓在下方的美麗少女也終於得以喘口氣,但她那遮擋的雙手也被一連數拳打得瘀青,白嫩的肌膚,

四處被印滿了瘀傷的青紫。這時,白髮的少女稍微恢復急促的喘息後,她再次伸出雙手,

使出蠻力把美麗少女那遮擋眼前的雙手給硬是架開。從那處處瘀青的雙手移開後,

是一張被處處毆傷而疲憊的模樣,就像一朵鮮花被硬生生地摧殘,那美麗的面容,其鼻與口都流出了鮮血;

看著這一幕,將美麗少女的雙手自左右兩邊強壓在地上後,白髮少女立刻將自己的臉龐湊近,

帶著濃厚的報復意味,舔了一口美麗少女嘴唇上緣的鼻血。

「哈哈…怎樣?」

面對白髮少女對自己的輕視,盛怒的美麗少女立刻扭動身體急於掙脫,不過她的雙手已被緊壓在地,

即使內心再怎麼憤怒,力氣比對方小的她卻拿對方一點辦法也沒有。白髮少女見狀,

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,她知道此刻讓對方受到相當大的屈辱,於是不管躺在地上少女如何反抗與不願,

她再一次地將自己的臉龐湊近,並張口咬住少女的雙唇。

「嗚……嗚嗚……!」

被人如此羞辱的美麗少女,雙唇傳來的感覺讓她痛得緊閉雙眼,而像是滿足了優越感與佔有慾,

越是看到對方厭惡的表情,白髮少女越是無法罷手。這時美麗的少女慢慢放鬆了掙扎的動作,

將厭惡暫放一旁的她,在看著對方閉眼而沒注意到自己之時,先是將頭部慢慢後仰,

隨後立即以自己的額頭給予對方的面部痛擊,撞得白髮少女整個人摀著鼻樑而身體後仰,

而趁著對方終於從自己的腰部起身同時,美麗少女立刻將自己的雙腿從對方跨下抽出,並朝對方腹部用力一踹,

將對方向後踢飛到後方的樹林裡,而自己也隨之雙手撐地,整個人翻轉一圈退回後方。

「哼…」

美麗少女起身後,看著前方那倒在燃燒亂竹堆中的白髮少女,她伸手擦拭自己嘴邊的血漬,隨後吐了一口鮮血在地。

「妳還是老樣子呢,總是這麼粗魯又無腦。」

這時白髮少女也站起身來,無視對方的言語,只是用單手豪邁地擦起流出的鼻血,但血漬也因此染滿她整片嘴緣。

「動作這麼不優雅,真不曉得妳受到什麼教育…哎呀,真抱歉,我忘了妳父親可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色鬼藤原呢…」

聽到美麗少女對自己親人的汙辱,白髮少女立即心頭怒火萌生,不過這次她卻立刻冷靜了下來,

難得壓抑住這股憤怒,沒有跟過去一樣著了對方的道。

「哼…跟我比起,像妳這樣自我中心而冷血的人,我想連父母的存在都形同虛設。」

「喔,何以見得?」

「連扶養妳的養父母都能棄之不顧,教他們自生自滅,我想就算連親生父母死了,妳其實也無所謂吧?」

聽著對方如此反諷自己,美麗少女當下不發一語。她沒有做出任何辯駁,也沒有任何反應,

安靜站在原地的她,其無色而接近呆滯的面容,逐漸露出一臉冷酷而詭異的微笑…







..........







黃昏之時,盛夏的蟬鳴毫無休憩之意,恬淡的聲響,掛在這片橘紅色的晚霞裡。走在一處田邊的小徑上,

是一個揹著沈重的行囊的斗笠女子,工作結束而晚歸的她,正準備走回一處位居深山,遠離人煙的自家小屋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

女子返家後,在打開家門的那一剎那,一個留著長長秀髮的美麗少女立刻撲上前來,將她緊緊摟抱。

「歡迎回來~」

「別這樣,我身上很髒…」

美麗少女沒有理會而摟著,她那開心的面容,將此刻的心情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。

擁有美麗容貌的她名為神久耶,過去曾是備受嬌寵的月亮公主,但此刻卻像一個普通的少女,

也像一個討厭孤單,每天期待女子返家的幼妻。

「唉…」

看著面前的少女把頭埋在自己胸口,摟著自己緊緊不放,女子輕嘆一聲,隨後拿下戴在頭上的斗笠;

如流水般落下的髮絲,是她那藏起而不為人知的白銀頭髮,她是八意永琳,也是過去以來長年服侍神久耶的從者。

「妳總是這樣呢,每次都不聽我怎麼勸告,也不在意被弄髒。」

「妳也應該要習慣了吧,嘻嘻。」抬起頭來,那是一張可愛而無邪的笑容。

「習慣了還得了。」永琳掏出一條看似沒用過的乾淨手巾,替神久耶擦拭被自己弄髒的臉頰。

「真是的,經過了幾十年還是一樣老古板呢。」

永琳沒有做出任何反駁,就像應付每日常見的對談,將手巾收起後,她一如往常地撫摸著神久耶的頭,

並將自己的行囊就地放下。

「要先洗澡還是吃飯呢?」神久耶將行囊從地上提起後,隨即用兩手抱在懷裡。

「先洗澡,今天家裏都有整理過嗎?」

「當然。」

對於永琳的疑問,兩手無閒的她,僅露出可愛的笑容以答,而永琳也稍微環顧四周,就如少女所言,

家中確實有整理一番過的乾淨跡象。

「做的不錯呢,看來今天剛好可以給妳作為獎勵。」

聽到永琳如此說道,神久耶立即睜大了吃驚的雙眼,臉頰也倏地浮出蘋果般的紅潤。

「什…什麼獎勵?」

不賣弄玄虛,永琳立即從胸懷中掏出一顆乳白色,如白玉般美麗的物體伸在神久耶的面前,

但是神久耶表情卻如瞬間穿透冷暖般,那極為期待的興奮表情,馬上又變得失望而沮喪。

「怎麼了,不喜歡嗎?」

「當然不喜歡!」看著眼前那名為『苦瓜』的蔬果,神久耶氣得直鼓腮幫子。

「這是村民在看診後送我的,可別辜負了他們的心意。」

「妳明明知道我最討厭苦瓜的…」

面對這個意外的結果,神久耶難掩失望地低下頭來,也許自己的期待與永琳的想法有些落差,

也許自己所想要的獎勵只是一件微不足道,只有永琳才做得到的事。看到對方情緒如此低落的永琳,

雖然不曉得原因,但還是希望讓神久耶能稍微振作起來而再次撫著她的頭。

「放心,我會煮得讓它不苦些。」

拿起手中的白玉苦瓜,永琳立即走向屋內的小廚房裡,為了博得少女開心,洗澡的事情自然擺在第二位,

而雙手抱起行囊的神久耶,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,看著永琳那疲憊身影的她,心中充滿了許多複雜的煩悶;

帶著這樣的心情,直到永琳走進廚房後,她口中暗自對那個身影默念了一聲「傻瓜…」。

過了一段時辰,這時外面的天色已完全黯淡,待神久耶將桌上的碗筷佈置好後,永琳這時也從澡堂走了出來;

身上仍冒著白霧與香氣的她,一邊擦拭自己的銀色長髮,臉上不時露出鬆懈而舒爽的表情。

「肚子很餓吧?」待永琳坐下後,神久耶立刻替她盛飯道。

永琳微微點頭,並伸手替自己的肩膀捏捏道:「最近正逢戰亂,前來求診與購藥的人變多了,

藥物的供應確實也不太夠…簡而言之,工作更忙了。」

「我想,這次妳一定又免費送了不少藥物出去。」

「嗯,這個窮困的村落畢竟也沒有醫生,我想這裡可能會待久一點,至少等戰爭結束或培育出一個能代替我的人。」

聽著永琳娓娓道來,神久耶逐漸低下頭,露出難掩的苦澀面容。

「雖然…當初是我提出要留在這裡的,但我並不喜歡這樣紛亂的世界,連以前居住在深山的二十五年都不曾見如此。

然而地上的世界就是這樣子,永無止境的紛爭,所以…無辜的人民終究只能成為上層使役的傀儡…」

聽著神久耶如此說道,彷彿過去有人說過相似的話語,勾起稀疏回憶的永琳臉上露出一絲疑惑,

隨後將心情慢慢沈澱下來,看著自己手中那已半涼的碗。

「快吃吧,飯涼就不好了…」

眼前是幾道神久耶做的家常菜餚,以及永琳自己做的苦瓜炒蛋,雖然菜色相當平淡,但可口的香氣四溢,

點起了省吃儉用的兩人的食慾,但即使跟永琳一樣餓了整天的肚子,坐在眼前的神久耶卻仍低頭沉思,

沒有拿起碗筷下箸的意思。

「我們即使不吃飯也不會死,但是他們有時連飯都沒有,這樣的孩子我看太多了,就像我們這樣吃飯,

其實根本也沒意義…」

「不可以這麼說!」

永琳突然大聲說道,比起過去那總是柔和的音調,這短短的聲音顯得有些嚴肅與強硬,也讓神久耶睜大了雙眼,

那驚醒而訝異的臉孔,正看著眼前那不知為何而垂頭露出難過表情的永琳。

「至少…我們要活得像個人,這樣才不會……」

語方脫口即停頓,看到神久耶如此不解又擔憂的面容,永琳收回了自己的話語,並即刻重新振作起精神,

臉上掛著逃避言語而有些虛假的微笑。

「不…沒什麼。」

隨著交談結束,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異樣,房內安靜到沒有任何的聲音,連空氣彷彿都凝結起來,

沉悶得讓人難受。看著神久耶依舊哀愁的表情,永琳知道自己的笑容毫無意義,於是也低下頭來,

靜靜地凝視手中的飯碗。

「我的父母…他們都還好嗎?」

寧靜的時刻,聽到神久耶再度開口時,永琳慢慢地抬起頭來。

「唉…?」

與剛才情況相同,在永琳的面前,同樣也是個勉強露出笑容的少女;彷彿是為了讓自己心安,

而嘗試模仿自己剛才的愚笨作為,但是這種笑容卻讓人一點也無法開懷,反而令自己看了有些自責與難受。

「我知道…妳一定曾探聽過這件事…」

從那個暴雨之夜結束以來,兩人逃避已久的事實,面對神久耶如此正經的態度,永琳陷入了兩難的躊躇;

一臉愁悶的她低頭沉思,心中不斷掙扎,直到過了一會下定決心後,再次慢慢抬頭起來…

「他們都死了,大約在五年前…我們離開的半年間…」

聽到這個驚人的事實,但此刻神久耶的面容卻毫無驚動,甚至一絲悲傷的感覺也沒有,依舊維持著冷靜的表情,

聽著永琳娓娓道來。

「據說是感染了惡疾,不管什麼人勸告仍執意不願接受治療,直到垂死前一刻,兩人還是每天坐在走廊上…」

深知事實真相的永琳,對於此刻的神久耶,自然不想用謊話欺瞞她,但是陳述事實所帶來的後果也令自己膽怯。

永琳只知道一件事,不管怎麼選擇,答案都是令人失望的,因為真實無法藏匿在永遠的世界中。

「是這樣嗎。」

良久,神久耶終於緩緩吐出一句話,她的表情像是不受到事實的影響,雙眼也依舊冷靜;若有所思的她,

只是伸手慢慢地將她那長長的鬢髮撥到耳後。看著對方仍一臉呆滯,也沒有進食的意思,永琳於是伸出筷子,

夾起已半涼的苦瓜到神久耶碗中。

「別想太多了,這不是妳的錯…」

看了永琳一眼,神久耶終於回過神來,拿起放置許久的碗筷;左手捧著飯碗,右手用筷子夾起了碗中的苦瓜,

看著這個最討厭的食物,她毫不猶豫地放進自己的口中,細細咀嚼。

「好苦…」

吞嚥之後,神久耶緩緩說著,而永琳在舉箸欲開動之時,聞聲便立刻停下她的動作,抬頭一望,

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依舊呆滯地低著頭;如一面澄澈的湖水,她的表情非常平靜,

但是過了一會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,伴隨而之,那強忍悲傷而逐漸泛紅的雙眼,終於冒出一顆又一顆的淚珠。

「好…苦……」

痛苦的淚珠,不斷滴進冷掉的飯碗中。






..........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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